老秦红着眼,突然抡起审讯椅砸向墙面。
铸铁椅腿,在石灰墙上凿出蛛网裂痕。
这个汉子脖颈涨得通红,警用皮带扣在剧烈喘息中叮当作响。
“操他妈的!临死还要摆咱们一道!”
祁川的视线定格在宋康的右手:
——那根被刻意折断的小指,正以诡异的角度蜷曲,与陈卫国批阅文件时的习惯性动作完美重合。
祁川突然上前,扯开死者的白大褂,露出锁骨处缝合的疤痕。
“老齐,把解剖刀给我。”
叮当!
刀锋划开泛黄的缝合线时,一枚银戒裹着黑血滚落。
戒圈内侧的“康&枝”字迹已被血肉侵蚀,只余半朵茉莉浮雕在血泊中绽放。
祁川的喉结动了动,看着手里的银戒,不置可否。
咕咚!
老杨抓了抓头发,重重地咽了口唾沫。
心有余悸道:“真是个疯子!”
审讯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···
老秦准备砸掌的拳头,悬在半空,额角暴起的青筋突突跳动。
齐天明的镊子尖,夹起半片染血的学生证。
——刘小雨的一寸照上,女孩梨涡的位置,被针尖戳出细密的孔洞。
老齐默默将学生证塞进证物袋,无奈叹息道:“通知妇联吧,小雨的监护手续。。。。。。”
·
元宵节后的气氛,渐渐消散;
小半月的时间过去···
市中级法院;
门前的花岗岩台阶,覆着层薄雪。
二十三个裹着白孝布的身影,跪成两列,宛如一道撕裂冬日的伤疤。
祁川的皮鞋尖,碾过纸钱灰烬时。
听见老秦在身后倒抽冷气。
那老妇人,高举的搪瓷脸盆里。
“沉冤昭雪”四个红漆字,正在晨光中渗血。
这分明是用朱砂混着鸡血写就!
铛!——
“肃静!”
法槌敲击声,撞碎穹顶残存的夜色。
祁川坐在旁听席首排,嗅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。
法警押着陈卫国入场的瞬间,旁听席的啜泣声骤然拔高。
哗啦啦!
后排两个裹着蓝头巾的老妇,突然将纸钱扬向空中;
雪白的纸片,混着硝烟在阳光中飘洒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