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写则活,写完即守,守住即活。
而活着的线,就没有退字。
第三十段图草画完,是青年徐砚写的。
图不长,但压得稳。
因为从头到尾,他没请人帮一笔。
雷点、桩位、风向、地形、图注,全一人描,一人敲,一人绑。
画完后,他没写“镇五”。
他写了四个字,刻在图页右下角:
“起线自署。”
宁烈翻到那一页时停了一会儿,问:
“你起这个名,是想立段,还是想立你自己?”
徐砚道:
“都不是。”
“是想告诉自己,这段线,是我自己开始画的。”
“哪怕后面没写完,我也得认这笔。”
“我不叫镇五,也不叫接几。”
“我是自己来起笔的。”
“所以叫——起线。”
老赵在一旁咂嘴:
“你小子名字倒起得有气势。”
“但你写完就完了?”
“你不画下面?”
徐砚没回,只低头从袖里拿出一小段木牌。
牌不大,巴掌宽,一面写字,另一面钉着一颗生锈的钉子。
他把那牌插在图前的第一根桩下,低声说:
“我写线不是为了守完。”
“我是为了起。”
“后面的,得看谁敢来接。”
“我在这儿写这桩,不是要立我名。”
“是留个句子。”
宁烈看了一眼,木牌上只六个字:
“我写,不等批。”
徐砚道:
“写的时候不是官叫我写的。”
“所以我不等官来批。”
“这桩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哪天别人真想接我这段,就看看我写的这六个字。”
“他要是也不等,那他就能接。”
“他要是犹豫——那我就不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