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,不怕塌。
就怕塌了之后没人敢回来接。
而这次,回来了一个。
她没躲。
她在。
八月初五,北线图第卅一段完工。
图由徐砚与林西苒合署,头一笔写在塌后段尾,尾一笔连至新设仓桩点,全程无错位,线通、防段准、火仓稳。
徐砚把图递上来时,没说话。
林西苒只在图尾写了四字:
“此线,共起。”
老赵凑过去看完,撇嘴:“你们这段不分署名?”
林西苒回:“我们没分谁守前头谁守后头。”
“就像那段仓塌,我倒了,是他第一个下去拉我。”
“这一段,我们一起站的。”
“不是图上排的谁先谁后。”
“是命一齐压进去的。”
……
宁烈看完图,批了一行字:
【此段线不计序,只挂名。】
【名者二人,一书一守,二人同在,线则存。】
然后取下一根桩绳,把这一段实地系上防线,亲手钉在“无退线”旗正下方。
那天北海风急,旗吹得直直的,绳也紧。
三十段线,从岸口写到仓尾,一段没断,一笔没改。
夜里,东岸来了一封奇信。
送信的人没报身份,是个戴斗笠的老者。
人到哨所外,举起一封布包信件,只说一句话:
“送信,不问。”
“送完就走。”
信封外头,写的是:
【宁封线亲收。】
里头,是三张图。
第一张,是三年前旧北图残稿。
第二张,是今年初三协试探草绘。
第三张,是一张对照图。
三图一比,差得不多,但封线桩的坐标——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