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思考的太投入,却不想撞见了刚才的那一幕。
在就此离开与抓紧时间让韦恩认真起来,这二者犹豫之时,老管家的视线直直的看向了我。
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,越是走近,我才发现他们的心情都很压抑。我的视线垂在韦恩攥紧的手上一瞬,再抬起阿尔弗雷德对我说道:“肯特先生,你是将他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人。”
老管家的声音有着难以发觉的颤抖,他光是说着这句话都觉得自己的身躯在隐隐作痛,他压抑着的怒火不比布鲁斯少,“冒昧之请,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与杰森少爷说说话,这个时候的他或许……只能听进去您的话了。”
阿尔弗雷德的话令我受宠若惊,更是他言语中透露出的自暴自弃令我感到无奈与痛心。
我苦笑道:“先生,你明知道他想见的不是我,想要听的也不是从我口里说出来的话。”
“但他不愿意见我们。”阿尔弗雷德从没想过杰森会因此事件而恨上蝙蝠侠,恨上布鲁斯。即便他不愿意往这上面想,但杰森所表达出来的行为就已经足够证明他的态度。
小丑……太懂得该如何摧毁一个人的心智了。
杰森知道他无法离开,知道他被找寻回来后,会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般插翅难飞,他怎么会不知道布鲁斯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?所以,他所做的大部分是情绪所致,也有小部分的在用自己的身躯做出反抗,是不愿见布鲁斯的抗拒。
现在他紧闭着眼睛,也不过是另一种无声的拒绝罢了。
“好吧。”
我就连他的名字还是从阿尔弗雷德的口中知晓的,只是‘杰森’这个名字,我好像听表妹提起过一次,她说杰森是文科生偏艺术向青年?会是同一个人吗?
老管家敲了敲门:“杰森少爷,昨日将你救回来的人想和你说说话,不知道少爷愿不愿意见一面?”
“如果少爷不出声,我便让他进去了?”
过了几秒见门内毫无声响,我对老管家点点头,既然答应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。
“老爷,这样做好吗?”
阿尔弗雷德心中是不赞同让肯特去接触杰森的,在看到他果断的步伐,管家忧心肯特是不是想趁着杰森心灵受伤之时趁虚而入。
况且,根据昨天他在房间内的自言自语,诊断他为‘精神病’患者的可能性更高了三分。
这就是像让小丑女去给你做心理治疗,虽然她有心理学学位,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。真的不会话疗,越聊越疯吗?
杰森听着脚步声渐进,他收在被子下的手默默攥紧了,他背对着进来的人,像一个鸵鸟将自己埋在沙堆里,但黑色的发还是从洁白的被子总冒出,让他看起来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酷。
可他的冷漠与闭耳塞听,在听到我的第一句话时就再也装不下去了,他翻过身眼睛死死的盯着我。
“你想见的那个人,一直都在门口紧张的观望着你。”
这孩子的眼神和昨晚一模一样,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簇着两团火苗,他很生气很愤怒,但我不明白他在为什么生气?
不过,这样也总比在见到我时,那黯淡的双眼几乎如死了一样毫无感情的神情好太多了。
“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,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我感觉杰森看我的眼神里多了点震惊与怀疑,毕竟我也接触了两个世界的韦恩了,就算没有深交过,但接触下来还是大致能了解到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。
“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他辩解什么,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。”
毕竟有些事情看到和听到是一回事,一旦说破后又是另一回事了,没人能说韦恩是不想去救杰森的吧?他只是被小丑误导了,面对自己的孩子被残忍杀害这一事,那该多么的沉痛。
从否认到愤怒,再到妥协与抑郁,最终接受。
没人能质疑这段时间的痛苦会是虚假的。
“你……”
杰森刚想说什么,却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是……超人?昨天晚上那个黑白色的超人?
他没有停顿太久,即便他的身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,但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——这是超人的伪装,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“嗯?”
我低下了头,帮他手上蹭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,再抬眼却见他有些失神的望着我,下一秒他应激一般的抽回了手,他说:“我想起来了。”
在北极的治疗,杰森不止一次被惊醒。
稻草人会经常给他注射恐惧毒素,是他自己不愿意将最美好的回忆出现在那些黑暗的幻觉中,不是他拒绝了‘家’,而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唯一一片安宁的地方。
氪星飞船上的灯光稍暗,是为了在心理上缓解杰森的痛苦,虽然效果甚微,但总比无光的地下与曝亮的白灯要好太多,前者盘踞着邪恶与混沌,而后者让他丑陋的疤痕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