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束被那句话堵得楞了几秒,想,这小子是他妈来砸场子的么?
可看那小孩儿的神情又半点不像,陈束盯着他看了会儿,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,还是领着江小乐上了楼。
江小乐流浪很多年了,站在陈束家门口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,陈束回过头,看了江小乐一眼,扯了扯嘴角,说:“别怂啊,不是要和老子睡觉?”
江小乐沈默地抬腿迈了进去,陈束家裏挺乱的,沙发上还胡乱地丢着衣服,电视机裏开着,赶巧跳到了天气预报,说明日天晴,但是气温依旧较低,註意防寒保暖。屋子裏是热的,透着有人生活的温暖人气儿,江小乐有些无所适从,兜裏冰凉的手指蜷紧,碰着了裏头的钱,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陈束。
陈束一进屋就脱了外头的羽绒服,裏头就穿着普通的长袖长裤睡衣,他往沙发上一坐,抬腿架在桌上,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小乐,说:“小弟弟,你想怎么睡?”
江小乐直接被问住了,干巴巴地杵在玄关,半晌,把兜裏的钱放在了旁边的鞋柜上。
陈束一楞,生生气笑了,说:“行,哥哥今天就教教你。”
“先洗澡,你先洗还是我先?”
江小乐想也不想,说:“我先。”
陈束抬手指了指浴室:“柜子上有浴袍,一次性的。”
江小乐在浴室裏洗了很久,洗得陈束都有些不耐烦了,趿着鞋子站浴室门口,说:“你洗完了没有?”
话才刚落,门刷的一下就被拉开了,江小乐裹着毛茸茸的浴袍,头发还滴着水,闷久了,脸颊都透着红。
年少还带几分稚气的一张脸,洗干凈了,陈束发现这小孩儿长得意外的很不错,眉梢眼角都秀气。浴袍大,裹着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的身体,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。
陈束看着那张脸,又想起这他的年纪,顿时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,他一向道德观念淡薄,心裏竟生出几分罪恶。
陈束啧了声,说:“去房裏等我。”
江小乐进了陈束的房间,床很大,压着厚实绵软的被子,看着很舒服。他伸手碰了碰床沿,过了好一会儿,才慢腾腾地坐了下去。
陈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江小乐坐在床边发呆,脚上穿的是一双不合脚的大拖鞋,两只手搭在腿上,僵硬又不自然,半点都不像个嫖客。
陈束看了几眼,越发烦躁,只觉得难搞,还不如真来个男人干脆利落,直接搞,弄完了滚蛋,留下睡一晚加钱,明码标价清楚明白。
陈束甩开鞋子爬上了床,江小乐看着陈束,也跟着上了床。二人就这么挤在了一张床上,说挤也不挤,毕竟床大,可江小乐躺了会儿,就朝陈束挪了过去。
床是干凈的,陈束也是干凈的,身上还带了几分牛奶沐浴露的香味,整个房间都透着温暖的味道,陌生到让江小乐根本没法闭眼,却又莫名地喜欢。
陈束不耐烦江小乐一直盯着他看,偏过头,似笑非笑地说:“我好看么?”
江小乐楞了下,没有说话。
陈束自己也觉得没意思,逗这么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儿,真没劲。
突然,被子底下,江小乐伸手碰了下陈束的屁股,陈束蹭的一下坐起,一脸见鬼似的瞪着江小乐,说了声:“……操!”
江小乐还掐了一把,像那些男人对陈束做的一样,他屁股又肉又翘,比江小乐啃过的白馒头都摸着舒服。
可也仅止于此。
他伸手抱住陈束,在陈束要将他甩开的前一秒,江小乐脸上没什么表情,平静地说:“我给了钱,你得陪我睡觉。”
陈束:“……”
那天晚上,陈束度过了他做皮肉生意以来最轻松,也最艰难的一晚。
江小乐难得睡了一宿好觉,醒来时,天已经亮了。
他恍惚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,身边已经空了,尤带余温。江小乐发了好一会儿呆,心想,难怪有人喜欢和陈束睡觉。
他抱着陈束时睡得格外舒服踏实。
江小乐穿好衣服走出阴影卧室,陈束正在盥洗池边刷牙,他脸色臭得很,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。
陈束漱了口,瞥了眼杵在门边的江小乐,看着江小乐一脸神清气爽越发烦躁。昨晚他一晚没睡,这小子完全把他当抱枕,抱得用力,挨得也紧,少年人正当年少,躯体火热,生生闷得陈束出了汗。
陈束要推开他,江小乐眼也没睁,两只手都搂了上来,腿也夹着陈束,呼吸起起伏伏地燎着他的脖颈,像极了黏人的狗崽子。陈束不是没和别人睡过,可没有哪次,睡得他半夜想踹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