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陈束没想到大晚上会有人来敲他家的门。
他正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,春晚裏热热闹闹,正是一出歌舞节目,华彩纷呈。
拍门声响起的时候,他本想不理,可对方锲而不舍,拍了一声又一声。陈束不耐烦地趿着拖鞋走了过去,一拉开门,就看见江小乐抬着手,还想再敲的样子。
二人对视一眼,江小乐喃喃地叫了声:“陈束。”
陈束鼻尖动了动,闻着了对方身上的酒味,脸色更难看,“喝酒了?”
江小乐反应迟缓,嗯了声,还点了点头。
陈束二话不说,直接甩上了门,暴躁地骂道:“滚蛋,撒酒疯别跑老子面前撒!”
江小乐的声音在门外传了过来,他说:“我不是撒酒疯。”
“陈束,”江小乐又在敲门。
陈束盯着那门看了一会儿,踢开拖鞋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春晚。
歌舞已经结束了,上演的是一出小品,臺上臺下一片欢乐。陈束面无表情地看着,门外江小乐敲了一会儿,停了,慢慢又安静了下来。
电视裏,喧喧嚷嚷地在说着团圆,贺着新年好,仿佛当真新年就是新的人生篇章,灿烂美好。
陈束靠着沙发,看了好一会儿,却怎么都觉得没劲儿,他看了门一眼,又看了一眼,最后还是烦躁地拍了一下沙发,抓了把糖就朝外走去。
陈束想,大过年的,要是那小子真喝醉了,冻死在自家门口,多晦气。要是没喝醉,给他一把糖打发了,当积福攒个好彩头了。
陈束打开门,江小乐还真没走,蹲坐在上楼的楼梯上,靠着扶手,像极了路边的流浪小野狗。
他一开门,江小乐就抬起了头,喝了酒,一张脸都是红的,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陈束。
陈束看着江小乐,啧了声,索性靠在门边,一扬手,带着几分玩味和恶意,投餵似的抛出了几颗奶糖。江小乐接住了,看着掌心的奶糖,迟钝地眨了眨眼睛,叫了声“陈束。”
陈束轻哼了一声。
江小乐攥着奶糖,没吃。
陈束说:“不吃?”
江小乐道:“吃。”
说完,剥了一颗塞嘴裏,舌尖唇齿都是甜腻的奶味儿。
陈束笑盈盈地问他,“好吃吗?”
江小乐眼睫毛颤了颤,看着陈束,竟罕见的有几分不好意思,抿着嘴不吭声。
陈束说:“喝了多少,醉成这样儿?”
江小乐想了想,伸出一根手指,“一罐——”顿了顿,又伸出两根手指头,“两罐啤酒。”
陈束顿时就笑了,肩膀都在颤,“哈哈哈,两罐啤酒就给你喝成这样,你可真成。”
江小乐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,舌尖卷着糖粒,只觉那股子甜味儿蔓延开来,手指尖儿似乎都蘸了糖浆,黏糊糊的,动弹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