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平府东一百多里,盐州府,秦驼岭。
位于高低起伏的黄土山坳之中,村寨里的农户大多住着窑洞。
只有村东头费听氏的庄园,青砖黛瓦,院墙高筑,像一头肥硕的巨兽般盘踞在贫瘠的土地上。
费听家是方圆二十里之内最大的田主,更是党项传统贵族,在朝堂上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,在这盐州地界更是实打实的“土皇帝”。
可生活在这里的平民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王家就是最惨的一户,三代男丁,从六十岁的公公到十岁的小孙子,全被强征入伍,音讯全无。
如今的王家,就只剩下王氏和两个女儿,以及腿脚不便的婆婆了。
“砰!”
这日午后,木质的院门被猛地踹开。
五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恶奴闯了进来,为首的是费听家的管家李三。
“王家的婆娘,你家有福气了,这两个丫头被大少爷看中,跟老子回庄园里面享福吧!”
王氏猛地站起身,脸上露出惊恐,紧紧护在两个女儿身前:“李管家,我们家的男人都被征去打仗了,一个都没回来。”
“求求你们,放过这两个孩子吧,她们还小啊!”
“放过她们?”
李三嗤笑一声,马鞭指着李氏和两个孩子:“大少爷说了,北疆军眼看就要打过来了,庄园里养的那些奴仆兵,得有人伺候,还得有人鼓舞士气!”
“你们家男丁都死绝了,拿两个丫头抵债,已经是老爷开恩,别给脸不要脸!”
虽然夏国征调全国男丁,甚至将六十多岁的老头,十岁的孩子都拉上了战场。
但那只是针对平民,对于贵族们又有另一套规则。
藏匿人口本就是贵族们的拿手本领。
特意挑选了一批体魄强壮、或者怀有特长的百姓,告诉他们,只要卖身为奴,便能免服兵役,不用上战场送死。
于是,很多平民们趋之若鹜,甚至排队送礼也要换取一个“奴籍”保命。
久而久之,贵族庄园里囤积了大量奴仆。
如今北疆军荡平了西平府,这些贵族为了自保,自然要训练奴隶成为士兵。
而这,就少不了粮草钱财,还需要女人来鼓舞士气,当然也少不了恶奴狐假虎威,借机欺压这些孤女寡母们。
王氏跪在地上哭求:“李管家,我们给您磕头了,您要多少钱,我们凑,求您别带走孩子。”
“少废话!”
“就你们家这点破家当,还想凑够钱?”
“别做梦了。”
李三身后的恶奴上前,就要去拉两个女儿。
王婆看着眼前的畜生,想起丈夫、儿子、孙子们可能早已死在战场上。
好好的家被折腾得七零八落,如今连最后两个孙女都要被抢走,一股绝望的愤怒涌上心头。
“放开我孙女。”
她猛地抓起炕边的锄头,朝着恶奴砸去:“我跟你们拼了!”
可她年纪大了,腿脚不便,力气哪里敌得过年轻的恶奴?
一名恶奴侧身躲过,反手一拳打在王婆胸口。
王婆踉跄着摔倒在地,挣扎着根本爬不起来,声音嘶哑地大喊:“你们这群畜生。”
“红花会不会放过你们的,春花子会来收拾你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