培根蛋饼焦得恰到好处,剪碎的培根是脆的,摊开的鸡蛋有油润的裙边,还加进去了一点茴香根茎,虽然闻起来有些怪,但是吃起来甜丝丝的。
樱桃焗布丁里面镶嵌着大颗颗完整的樱桃肉,费奇太太没有用糖腌制它们,这些大樱桃本身就已经足够甜了,嵌在嫩滑的布丁里面晕开紫红色泽。
一顿满意的早餐过后,他们又再次回到地窖的洞前,跳下去回到地下集市。
集市里的人少了很多。
因为突发雷暴雨的缘故,处于王城下水道的几个出入口用不了,地下集市的街道上也滴滴答答地开始淌水,大家干脆都闭门歇业。
达里安在店里无聊地待了半个上午,塞维尔陪他玩了扑克牌和贵族棋,用宝石尘埃作为赌注,他赢了整整一个瓶子。
“不要再给我喂牌了塞维尔,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。”达里安说。
“我并没有。”塞维尔微笑摇头。
事实上他真的有。
叮铃一声铃响,门被推开了。
“你们这里……能帮忙解决诅咒吗?”门外进来的客人紧攥着自己的外袍。
外面有些潮湿门一开就带进来许多水汽,这位客人的外袍边缘也是湿的,嘀嗒嘀嗒地落在地板上。
“当然可以,方便让我先看看吗?”达里安说。
“可以的。”客人解开了她的外袍。
她应该是一名年轻女子。
为什么用应该这个词来形容,因为达里安只能从她的声音辨别出来,外袍下面的是一具遍布类似红色火烧疤痕的臃肿身体,并且她的头部肿胀,下颚和上颚骨拉长,像是犬类的吻部。
她也对这副模样很不自在,又赶紧将外袍的兜帽拉上了。
“可以描述一下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?”达里安不能仅凭观察来判定这是什么诅咒。
“我的名字叫缇娜,是下城区一家酒馆的舞娘,我无意中撞见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,我逃跑了,但自从那天以后我的身体就开始变化。”缇娜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她并不是纯粹的人类,而是人类和狼人的混血儿,因为血脉不太纯粹的缘故,所以并不能完全将身体转化为狼人形态,但是能够变出尾巴和耳朵,再加上身材火辣在舞台上很受欢迎。
半个月前的夜晚,她刚从舞台上下来,到后街的巷子里去想要透透气。
酒馆的后巷有个小拐角,她在那里偷藏了加了狼毒草的美酒,喝上一点儿会让身体变得兴奋。
偷喝完酒拐出巷子的时候,灵敏的嗅觉让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和酒水的味道。
还有奇怪的囫囵咀嚼声,嘎吱,嘎吱,嘎吱。
她应该转身就跑的,但是人总有那么一些该死的好奇心。
这样的好奇心和狼毒草酒造成的神经兴奋驱使她上前了一步,然后探头看上了一眼。
往常给酒馆运送酒水的马车堵在了巷子里,马不见了,几个酒瓶碎在了地上,一个人影背对着她,正在啃食马夫的半个身体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……”马夫的声音微弱的得就像是即将要熄灭的火烛。
迟来的恐惧终于裹挟了她,她紧紧地把把尖叫声卡进喉咙里拔腿就跑。
嘎吱声停了下来,她被发现了!
那个东西追上了她,狠狠地咬了她一口,对于死亡的恐惧激发了身体的潜能,她的身体极速膨胀蜕变成了狼人,和身后的东西撕打在一起。
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,她全凭本能撕咬,最后挣扎开逃脱掉了。
她变不回来了,也不敢再回去,靠着对地下城区的熟悉和身上的一些小费,她才能支撑着来到这里。
“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,我没有看清它的样子,好像是个人,它身上的衣服很熟悉,我好像在哪里见过……但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了!”缇娜抱着头捶打起自己。
“你身上的应该不是诅咒,你刚刚提到它咬了你一口。”达里安说。
“对、对的。不止一口,我在挣脱的过程里被咬了好几口。那个怪物,它好像一直在下城区里吃人,我听见那些巡逻的人说了,他们又发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。”缇娜说。
“塞维尔,去把我的草药目录拿过来,我要确认一下。”达里安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