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去酒楼上班的第五天了。
肩膀上的包是王月香亲手缝的,用了一件穿旧的牛仔衣,包里放一个铁饭盒,半盒便宜的香烟,一盒火柴,还有一个军绿色的水壶。
天上的星星都没走完,祝富华把牙膏沫吐在院子一侧的花池里,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,他的脸比从前白了一些,彻底和以前的工作告别,开始了人生的新阶段。
在当下,祝富华不用遭受风chui雨淋,不用经历严寒酷暑,更不用一星期吃不上一顿好饭,他穿着红色袖口的灰色夹克衫,一条蓝色裤子,皮带扣上拴着家里的钥匙,头发短短,笑起来单纯又jg神。
祝富华在酒楼里有一个师父,师父是专做白案的大厨,会蒸包子馒头,也会捣鼓南方的点心,祝富华帮他做事的同时也学本领,还能吃到酒楼里的好菜。
路上还没公jiā车,祝富华顺着巷子往出走,到了大路上拐个弯,忽然有人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过来,冲他打铃。
“上车。”
“淮水!”祝富华惊讶地看着从夜幕里钻出来的陈淮水,陈淮水还在微微喘气,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,把自行车停在了祝富华面前。
他说:“没睡醒吗?快上车,不然要迟到了。”
车到眼前,祝富华再没有推脱的理由了,于是,他跳上了陈淮水自行车的后座,问他:“你怎么起这么早?”
“学校有事儿。”
“那你不开车啊?”
“不开。”
“摩托车也不骑?”
祝富华忽然冒出一堆问题,手自然揽在陈淮水的腰上,陈淮水被他问得叹气,说:“自行车是没那么快,但咱们可以在路上多说几句话啊,你不想吗?”
“哦,知道了。”
祝富华抓住了陈淮水的衣襟,他要时刻关注自己肩头会滑落的包,又要排解忽如其来的粘稠的气氛,祝富华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那么大,说完了,还要将下嘴唇咬着。
确实,祝富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但他不知道怎么讲才最适合,想了很久,才说:“太谢谢你了,要不是你帮我找工作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“怎么样?做得还好吧?”
“挺好的,师父对我很好,老给我塞吃的,”祝富华忽然蹙起眉想了想,说,“这个问题你前天就问过我了。”
“我以后也会问,说不定要天天都问。”
陈淮水的一只手覆在祝富华的手背上,让他将自己的腰揽得更紧一些,他说:“以后我每天都去接你吧,如果有事儿去不了,我就给你们前台打电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