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文心目送小姑娘指挥几个来帮忙的员工搬着设备离开后,也转道去找了靳茜。
靳茜早知道她今天会来,但是在真的看到她时还是愣了愣。
面前的高文心似乎比上次见到气色更好了,整个人仿佛将心中的大石碾成粉碎,付之一炬,眉眼弯弯,散发出柔和的光晕,然而睁开的眼中,却神采奕奕,亮得惊人。
哦,那是办公室的窗户透进来的光,洒在她身上反射出的错觉。
实际上,在离开这个行业之后,高文心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享受表演,享受刚入行时在话剧团将自己整个人投注在角色中的自由和快乐。
只是可能她火得太快,没演几出戏就被影视圈的导演看中带入了行,然后稀里糊涂就被裹挟进那个花花世界。
作为一个年轻女孩,当时的高文心当然也会因为漂亮的衣香鬓影、众人的聚焦赞美而感到高兴;但在无人时,却又会为乍然出名的巨大落差而感到惶恐不安。
富贵奢华、夸赞褒扬,那自然都是好的,能带给人快乐的。
那什么是不好的呢?
为什么现在认可她的人更多了,她反而没有在话剧团那时候高兴?
她在高兴吗?为什么感觉心里空空的?
年轻的高文心没有想出答案,只能朴素地认为:或许我并不适合这个行业,或许我向往的是平凡简单的生活。
于是,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漂亮的壳,钻了进去,以为那是避风的港湾。
钻进去之后,才发现这个壳表面的花纹全都是被风蚀的孔。而她自己却差点被困在里头,失去了逃出去的力气。
在方可以出现之前,她只是模糊地感受到不适,本能地把工作当作某种避风港。
来上班,来学校,看着学院里新一代的年轻人为自己的演艺事业而奋斗就感到高兴,收到学生们真心的感激就收获成就感。
在失去“事业”后,无私的助人精神成为了她新的寄托,犹如旷野中的杂草滋生繁殖。
但方可以有明晃晃的系统提示。略过所有迷惑选项,方可以一步步地接近她,诱惑她,像神话故事里的妖精,勾引她从自己搭建起的伪壳里拉出来,面对自己真实的欲|望。
高文心心动了。
尤其是当她演完《比丘》,她就知道自己被重新点燃起了表演的欲|望。
*
在靳茜稍显关切的目光下,高文心简单讲了下自己的事,然后就问起现在的情况。
半月时间,《菩萨行》的热度不降反增,虽然挂着的热搜数量少了,但是各种口碑的发酵却在不断扩散。
而《子虚赋》也通过这种方式蛇皮上位,凭借清奇的角度、极大的噱头,即将播出的期待,以及充分的宣发资金,一举超过99%拉踩界同行。
所以说,蹭热度果然是最有效的宣传方式。
一条热搜出现,但热搜直接导出的内容没有受到广大,反而各种营销号和KOL集体性地出现关注点的偏移,这显然是反逻辑的。
即使是方可以这样对营销手段一窍不通的菜狗,也能感受到其中有无形的大手在默默发力。
而对靳茜、高文心这种积年研究的老油条来说,那更是一览无遗。
果然,在这条蛇皮走位的热搜出来之后,马上就有相关报道愈演愈烈,《子虚赋》的关注也是节节升高。
但知道归知道,对此SE能做的事很有限。
澄清高文心的婚姻状况,会陷入自证陷阱的被动局面;
而和《子虚赋》扯头花,则更是给他们脸了,回头还容易被他们倒打一把,说一声都是误会。
《子虚赋》目前的宣传口径还变了,一会儿是还原南北朝时代风貌,弘扬非遗传承;一会儿又是刻画小人物大时代的人性抉择,大女主成长剧,电影班底制作,关注现实,古装正剧风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