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语气笃然,像是已经想定回去以后要干什么了,沈淙一下子捏紧了手指,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,正要说话,余光中却突然出现一个纵马而来的身影。
他赶忙起身站到了一边,敛下神色理了理衣衫,又恢复了那副矜持冷然的姿态。
来人正是宁荷,对方驰马停下不远处,翻下身来走近二人,先躬身行礼道:“陛下,府君。”
谢定夷将自己的衣摆收回来,问:“有事?”
宁荷道:“选卿殿下来了。”
谢定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选卿殿下是谁,顿了半息才道:“他来做什么?”
宁荷道:“选卿殿下说……”
她犹豫了片刻,看了一眼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的沈淙,斟酌道:“……说陛下身边无人,他是来随侍的。”
谢定夷冷笑,说:“那你们是什么?”
这话宁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,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……选卿殿下还说,他思念陛下,想着您要离宫月余,所以……”
所以现在所有人都不高兴了。
谢定夷看了眼沈淙留给她的背影,拍拍衣衫站起来,说:“他已经到了?”
宁荷道:“是。”
她无话可说,只能道:“你让人给他另起个帐子吧。”
宁荷道:“选卿殿下还带了一车的东西来,见您的帐子起好了,说要把那些东西搬进去,我让阿竹暂且拦着,先过来找您了。”
左不过茶壶衣毯之类的东西,拦了也没多大意义,反倒显得她态度
转变得太快,想到这,她便道:“他要放你就让他放吧,你先回,朕等会再来。”
宁荷应是,正要离开,沈淙却转过了身,道:“宁大人留步。”
宁荷脚步一滞,听他道:“若不麻烦,还请陛下让宁大人先送臣回去吧,臣现在归家,倒还能赶得上一顿晚膳。”
谢定夷道:“我是会饿着你还是怎么。”
沈淙道:“陛下身侧已有选卿殿下相伴,臣若是和他打了照面也是麻烦,不如现在就走。”
嘴上说得好听,脚下却没挪动一步,还一直拿余光瞥她,谢定夷好笑,朝宁荷挥了挥手,道:“你先回。”
宁荷正不知所措,听到这话如蒙大赦,赶紧后退两步,跨上马背就跑远了。
“又不是我叫他来的,生什么气呀,”谢定夷走到沈淙跟前,含笑哄了两句,道:“我又不是真喜欢他,你晓得的。”
他能晓得什么,他只晓得晏停这些日子深受宠爱,连带着宫外都能听到不少传闻。
他有点难受,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——原本这个月只有他们二人,一个多余的人都不会出现,他随宁柏来的时候明明是那么期待,连带着刚才都还在高兴,心脏像是被泡在暖暖的甜水中,只想一沉再沉。
可现在……全被那个人毁掉了。
……为什么要来和他争,他能拥有的只有这么一点了。
心中生出了一点恨意,短短几息内飞速膨胀,难受得像是要把胸腔破开来,他默默捏紧手掌,压着自己的指骨蹭了蹭,最终还是忍不住抓住了谢定夷的衣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