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为听到糖罐被放回原地的声音,却没时停煜出去的脚步声,抽了两张纸擦干净手上沾染的水渍,抬眼看向他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时停煜站在一边,捏着长柄的勺子,顺时针搅动着豆浆,动作很轻缓。
“有啊,”时停煜想了想,转头看向岑为,慢条斯理地笑着,直视着岑为的眼睛:“我可能得跟你做个交易……。”
岑为怔了一瞬,面前的年轻人五官昳丽,刚起床一头略长的黑发还有几丝翘起,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中,带上了点势在必得。
“啪嗒。”
杯子从手中砸在脚边,剩余的温热豆浆和玻璃碎片飞溅,鲜血混着乳白色的豆浆混在一起,散落在一边。
谷乙愣怔着,垂下头看着摔在自己的脚边的杯子,脑海一片空白。
“笨乙,摔了杯子就傻站在原地?”
程玲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,他都还没回答,下一句接踵而至:“还不走出来!笨!”
这句话音还没落,一阵力道拽着他离开玻璃残渣重灾区。
程玲把人拉着按在椅子上,嗔道:“小希明都知道碰碎了杯子要跑远点,你倒是呆呆站在原地不肯挪脚,你这脚矜贵,扎根了挪不动是不是?”
谷乙张了张口刚准备反驳,下一秒手中被塞了碘伏和棉签。
程玲一抬下巴,转身去拿工具收拾地上的东西:“自己上药,还有衣服都不换就跑下来贪嘴,还没醒吧。”
谷乙看了看自己被强行塞进自己手中的碘伏和棉签,又看了看程玲的动作,叹了口气:“阿玲姐,我都一句话都还没说呢,你给我摁在这里了。”
程玲回头瞪了谷乙一眼:“还不是你傻愣愣地站着?摔了杯子还傻站着。”
谷乙只好讪讪地给自己上完药,被程玲的死亡视线中,乖乖上楼换衣服穿鞋。
席墨坐在位置上,饶有趣味地看着对面的刘暖和谢舸,他听说被同化的第一天,会处于一种自我意识的正在消亡和被副本意志控制交融的状态,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过。
吴灵蹲在一边,撕开一包猫条逗玉儿,自从昨晚餐桌上近乎撕破了来说,氛围就开始变得怪怪的,她有预感,副本应该要在今天结束了。
程玲收拾好这边的东西,确定没有残留的玻璃渣子,这才坐回餐桌边。
席墨的视线从这两人的身上移到程玲这里,不经意地提起:“这边诊所的效率还是很高的,毕竟当时那么重的伤,今天就好了。”
程玲面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空白,茫然,也仅仅一瞬:“是诶,不过当时不是说没伤到内里吗,主要还是他们年轻,身体好。”
“这样啊——”
席墨似笑非笑地应下,视线重新落到刘暖和谢舸身上,这两人的坐姿看着正常,但仔细看能看出他们细微动作的卡顿,这种感觉就像看傀儡,比如喝水的动作,手指关节连带的卡顿。
第一次看到,挺新奇的,一会时停煜过来,估计也会盯着看。
“我来吧,别摔了盘子。”
时停煜上前一步,一手端着杯子,一手帮岑为扶住盘子,面上露出体贴的笑容,从他颤抖的手中接过盘子,身体一转,离开了厨房。
岑为眉头紧蹙起,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挣扎和茫然,手垂落在身侧,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时停煜走出厨房。
时停煜端着热腾腾的包子放到餐桌上,手腕就被身边的席墨拽了一下,他疑惑看向席墨,对方目光顿了顿,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刘暖和谢舸。
时停煜不解,但身体还是顺着他的力道坐到席墨身边的位置,视线也跟着落到刘暖和谢舸身上,几息之间,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人的动作,动作缓慢但能看出越来越流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