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停煜不可置信地上下动了动手腕,带动飘逸的袖子,他这才相信了,他真的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恶意换上了这种衣服。
他不相信,并且上手脱了两下,确定这件衣服非人力能脱下来,这才被动接受这些。
没法,现在只有他一个人,耳边还是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怨愤的诅咒声,手中只有一颗半睡半不睡的眼球,人永远没办法叫醒一颗装睡的眼球。
“得,走了。”
时停煜看它装得实在是艰辛,这才大发慈悲地开口,果不其然,下一秒,掌心传来一点点动作感,他只好把这东西塞进口袋中。
面前的大雾散开了些,他并未急着往前走,而是停留在浓雾之中掩饰着身形,他透过迷雾看向其中的东西。
宽阔的路中,两个孩童提着灯笼,嘴上被符纸封着,眼神空洞,身后的四个人看不清面容蹲在轿子的四个角,轿子更是垂着红布绑起用作装饰的花球。
这幅景象实在太怪了,这些人总不可能是留在这里等他过去的吧,时停煜将就把自己埋在浓浓的黑雾之中,准备等这些人离开之后他再出去,说不定能避开一些危险。
时停煜蹲在浓雾之后,认真观察着那边的情况,那些躯壳也待在原地守着大门没动。
这条路走不通?想到这里,时停煜站起身来,准备往来处走,这边的路算是被这些人堵死了,他就算会飞檐走壁都过不去,更何况他还穿着繁复沉重的嫁衣以及配套的头冠,压得脖子一阵一阵地冒着酸意。
只不过这一次,他刚站起身来,周身用于遮挡身形的浓雾一下就散的干干净净了。
那些人的视线在这时间全部转过来,直勾勾地盯着他,那几个蹲在轿边的人歘歘歘地站起来,抬着轿子就往他的身边来。
时停煜想转身就跑,身体却被看不见的力道强行按在原地,别说跑,连转身都没办法做到。
轿子稳稳停在他面前,时停煜挣扎了半天,还是被身后看不到的力道往前推,帘子被撩起,他被用力往里面一推,摔在硬邦邦的座位上,膝盖被用力磕了一下,钻心的疼。
挂在一边的流苏轻轻扫过他的侧脸,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中。
身上的衣服不方便行动,时停煜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弱光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站起身来,轿子大幅度的一动,他又原模原样地摔回去。
时停煜放弃了,彻底倒在底下,懒得站起来了,万一等会再颠一次他还得再摔一次。
胳膊处传来不容忽视的力道,时停煜被强行架起来扶到座位上坐好。
时停煜抬眼,心脏骤停了一瞬,扶起他的人是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嫁衣的人,衣服修身,能看出来对方的身形比较瘦弱,她盖着红盖头,安静的坐在他的对面。
时停煜低垂着头,实在没能先开口说话,他现在这样子,根本没眼看,而且面前这大概率不是人,他也没对着鬼说话的习惯。
轿子内的空间不大,氛围沉寂了几秒,时停煜莫名感受到一阵威胁,本能让他直接侧身。
“咚——”
那位穿着嫁衣的鬼攻击明显是落空了,她扭头看着躲在一边的时停煜,丝毫没有停顿,直接扑上来。
时停煜左肩被狠狠抓了一把,他右肩用力往后一撞,将脆弱的窗户撞开,借力直接翻下去,腰撞在墙边,差点直接撞断腰身。
温热的鲜血浸透衣服,时停煜用力按住伤口,冷峻地看着那轿子,周围的几个人像是没察觉到这但动静,依旧在往前走。
从破败的窗户往里可以看到那坐得挺拔的身姿,风轻轻吹过,掀起红盖头的一角,他看到那白净的皮肤上是这盖不住的淤青。
肩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被迫收回注意力,时停煜往后一靠,借力靠着,仰头呼吸着。
厚重的衣服下,有个东西在不停蛄蛹蛄蛹,愣是从层层叠叠的衣服之下蛄蛹出来了。
小球白眼球布满了红血丝,正在努力的往时停煜的手下蛄蛹。
时停煜抬起手来,给这小球让开路,有气无力地开口:“走吧,去找阿成,离开这里。”
小球迷茫了一下,快速弹起来,直接飞走。
还能飞,时停煜仅剩的一点力气和精力都用来按住伤口,免得自己失血太多直接死在这里。
失血带来的虚弱感越来越强,直到他的视线彻底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红盖头给遮住,然后手腕上传来一道触感,他被人强行带起来,肩膀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,一阵头晕后,他被人带着往前走。
席墨稳稳地背着时停煜,他已经给人上过药了,另一边的肩膀上瘫着一颗小眼球。
两人的身影重新隐入迷雾中,拐角处飘过一片白色的衣角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
铃声一下一下的响着,直到尽头出现了席墨的身形,这才停下。
时停煜依旧昏睡着,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回来了,伤还在。
“嘶,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buff?鬼怪仇恨值全落在他的身上了。”封南伸手戳了戳时停煜的手腕,他是真觉得离谱,正常来说,所有玩家身上的Npc仇恨值都是一样的,就算时停煜前面先跑过来这边一圈,也不至于让那些鬼只盯着他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