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车内侍道:“是的。”
张多海朝他打了个眼色,赶车内侍便跑过去敲了敲门。
过了好半晌,屋中传来一道机警的声音。
“是谁?”
穷的地方治安也不好,像大通坊这种地方,都会有些不正规的结社,形成帮派,欺压穷人。
故而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也比较警惕。
张多海道:“请问是李义元郎君吗?”
屋中人道:“你是谁?”
张多海笑道:“你不必担心,我知道你进京是为你父亲平反,故而来找你商量商量。”
屋中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,门终于被打开了,门后出现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。
他打量了张多海一眼,瞧出他身份不简单,微微侧身,伸手道:“请进来吧。”
板房内部也有一股子怪味,墙壁都被油烟熏成了黑色,总算地面还算干净。
李义元给张多海倒了杯热水,淡淡道:“寒室简陋,并无好茶招待,请喝杯热水,暖暖身子吧。”
张多海看了看水杯上的缺口,并未伸手去接,笑道:“在下并不口渴,多谢了。”
他朝着屋中环顾了一眼,感叹道:“哎,真想不到,武连县公的后人,竟会生活如此窘迫。”
李义元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之色,沉声道:“阁下认识家父吗?”
张多海笑道:“只是久有耳闻,并未见过。
况且前一阵子,令尊的事又闹出不小的动静,长安城只怕人人都知道他呢。”
李义元眼中闪过一道亮光,多了些希冀之色。
“我正是听说了此事,才来长安。
当今圣人英明,并不信女主武王那些鬼话,我决定正月初四告御状,替家父沉冤昭雪!”
张多海感叹道:“李兄弟,说实话,我很同情你,然而你想替令尊李君羡平反,只怕难以成功。”
李义元听了此话,变得十分激动,大声道:“吴王李恪都能平反,我父亲比他还冤,为什么不行!”
张多海压了压手,道:“你别激动,听我慢慢说。
吴王李恪的案子,与李君羡的案子,有个很大的区别。”
“什么区别?”
李义元追问。
张多海朝北面一拱手,道:“李恪的案子毕竟是当今圣人判的,由长孙无忌主导。
李君羡的案子,却是先帝所断。”
李义元脸色变得极为苍白。
他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,只不过此事关乎全族命运,他不能不试上一试。
张多海叹道:“圣人是至孝之人,若是帮李君羡平反,便是打先帝的脸面,圣人又怎么会同意呢?”
李义元握紧双拳,道:“先帝犯的错误,就不能更改了吗,难道这世间就无一点公平吗?”
张多海沉声道:“李兄弟,请慎言,妄议先帝,可是死罪。”
李义元死死凝视着他,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,为何要阻止我,难道……难道是……”
语气逐渐发颤。
倘若真是皇帝派此人来阻止他,那他就一点希望没有了。
张多海察言观色,瞧出他的心思,暗暗一笑:“嘿,就让他误会我是陛下派来的也好,如此他就会死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