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候,萧皇后必定对大唐充满怨恨,萧嗣业跟在她身边,客居突厥十几年,你觉得他能不受影响?”
贺兰敏之怔怔不语。
萧嗣业几乎什么都跟他讲,唯独对于突厥的那段经历,却很少提及。
沉默良久后,他一锤桌子,恨声道:“姨母没说错,我真是蠢,他之所以接近我,是为了利用我,我却为他求情,可恨!”
表情逐渐扭曲。
李吉凝望着他,道:“在我看来,你并不蠢。
他的人生阅历,比你我多了几十年,倘若他要骗的是我,我也一样会被他欺骗。”
贺兰敏之呆呆望着他,道:“你真这样想的吗?”
李吉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
不瞒你说,我在宫中做了几年内侍,见多了尔虞我诈,人情冷暖。”
“若是一般人,知道陛下和皇后怀疑萧嗣业,都会躲得远远的,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他一样。”
“萧嗣业在朝中好友不少,然而自他被贬,朝堂之上,有谁敢为他说一句话?偏偏只有贺兰兄,敢为他与皇后争执,在我看来,贺兰兄不是蠢,而是重情重义。”
贺兰敏之喉咙鼓动了一下,紧紧望着李吉。
“你真这么想吗?”
李吉笑道:“若非如此,我为何来找你,又阻拦你去萧家?”
贺兰敏之道:“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,其实我接近你,也是听姨母吩咐罢了。”
“我也瞧出来了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当即对饮畅谈,将心中话全都说了出来。
李吉说到兴头处,一把将他拉了起来,笑道:“走,我带你去个地方!”
平康坊北街,距离清风楼和春风楼百步距离,最近开了一家很大的酒楼,名为墨佳轩。
这座酒楼与一般酒楼不同,混合着唐风和胡风。
一楼大厅整个打通,中间是一片五尺高的圆台,上面铺着红色毛毯,四周却围着屏风。
从早至晚,都会有舞姬在圆台上跳舞。
坐在四周的宾客们,只能瞧见舞姬们曼妙的身姿,却瞧不清她们的模样。
这种暧昧朦胧之态,更勾得人遐思无限。
这些舞姬来自各个国家,每一人都有种独特风韵,舞姿各不相同。
不仅一楼大厅别具匠心,二楼中还设有棋室、茶室、乐室,风雅之极。
如果说二楼是唐风的话,三楼则充满了胡风韵味。
每隔五日,三楼就会定期举办一场易宝会,每一名客人都可以拿出自己的宝物,或竞卖,或以物易物。
贺兰敏之听到此处,不由双目放光,道:“有趣!
想不到我几个月禁足在家,长安城竟多了一家这么有趣的店铺。”
他此刻正站在墨佳轩二楼的环形走廊上,欣赏着下方的舞蹈。
站在此处,居高临下,可以看到屏风后舞姿的模样。
不过要想上到二楼,就必须在二楼订一间价格昂贵的棋室或者茶室。
简单来说,二层就是贵宾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