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安楠小朋友对于长大这回事完全无知无觉,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黏在哥哥身边,但是最近却不得不分开了。
寒假才刚到,他的声乐老师就要带着他去别的城市参加一场青少年的歌唱比赛,电视台举办的,说是为了庆祝奥运。
比赛按照回合制淘汰,一轮轮朝上筛选,陈安楠已经过了预选赛和初赛,现在要去决赛,电视台会作成一档节目在过年期间放,假期收视率也会不错。
寒假本身就短,这一去,近乎只能开学才回来了。
陆文渊知道后特别高兴,当即就买了一大堆节日礼品,派发给同事邻居,告诉所有人晚七点能看到他家崽上台演出。
只是陈安楠有点小遗憾,他本来是想叫哥哥陪他一起去的,但是高中学业忙,陆清远抽不开时间,学校寒假还组织了补课,去不成,而陆文渊手头也有工作没完成,暂时去不了。
反倒是谢溪,因为他哥哥在电视台工作的缘故,他拿到了陪同的工作证,要和陈安楠一起去。
机票定在明天,陈安楠这会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,陆清远碰碰他,让他去卧室睡,陈安楠却只是微微扭了扭头,找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,枕好头,把自己的腿也蜷缩起来。
最终,陆清远从卧室里抱出来厚绒毯,给他盖到身上。
陈安楠很快就把自己紧紧裹在毯子里,舒服的哼哼两声。
外头在落雨,南京入冬的时候总爱下雨,今年也不例外,从窗户里看,能看清灰黑的虚空里,雨丝在灼灼的橙黄色光晕下细密的像线。
陆清远帮陈安楠需要的换洗衣服,他的阿贝贝,以及从小围到大的旧围巾一起给装到行李箱里,除此以外,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牛奶零食,要是陈安楠在别的城市吃不惯,这些也足够他吃到回家。
等东西全部井井有条的收拾好,陆清远才坐回沙发上,陈安楠似乎感知到了熟悉的温度,头一挪,枕到了哥哥腿上,再抓住哥哥的手,握得很紧。
两个人就这样睡了几个小时,陆清远的头倚在沙发上,微仰着。
等陈安楠再次睁眼,天已经蒙蒙亮了,他虚虚的眯着眼,视线半天才聚焦在陆清远身上,然后慢慢的坐起来。
陆清远听到动静也跟着醒了:“再多睡会,我叫你。”
陈安楠还惺忪着,缓缓摇头,说:“好冷呀。”
陆清远帮他把毯子裹好:“那我把空调温度再调高点。”
陈安楠不让他走,把头压在哥哥肩上,然后再把自己的手塞到哥哥的膝盖间,哼唧唧地说:“半个月不见,你会不会想我哇?”
陆清远说:“你又不是不回来了,我想你干嘛。”
“……”这话说得一点都不符合心理预期。陈安楠别过脸,不理他了。
陆清远也没说话,两个人在黑暗里坐了很久,过了会儿,他又把陈安楠的手攥起来给捂着。
“北边的天气比南京冷,你去的那几天要下大雪,最低气温有零下十度,出去记得多穿点,不到有供暖的地方不可以脱外套,你的史努比和围巾我都给你装好了,睡觉别踢被子,药给你装小兜里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指针在最表盘上喀嚓喀嚓地走动,他们从天有光坐到光渐盛,等到临走前,陆文渊给陈安楠做了冬天爱吃的腌菜排骨汤,咸菜都是自家腌的,这么多年了,陆文渊还是喜欢亲手做这些。
一口小酒缸里,用青石把菜压实,腌制一段时间,再拿出来时就会有股湿漉漉的咸味。
陈安楠第一次一个人去了陌生的城市,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,有专门的大巴车来接,他们住的地方也都是电视台提前准备好的套间。
谢溪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了,一看到陈安楠,立马噔噔噔地冲过来,和好兄弟勾肩搭背的说:“嗨呀等你好久了,你怎么才到啊,我昨晚兴奋的都没睡着!饿不饿,我请你吃饭去啊,我哥说电视台提供的饭菜都不好吃,糟糠啊,虐待我们参赛选手。”
谢溪的哥哥谢淮也在,看到陈安楠,冲他笑笑,说:“好久不见啊小朋友,长高不少。”
陈安楠确实比小学那会高了不少,但跟其他初中生比起来也没多高,他长得比较缓慢,原先跟他差不多高的谢溪,现在都高他大半个头了。
陈安楠也打了招呼,谢淮又说:“你们吃完出去逛逛?明天你老师到了以后就要上训练课,玩的时间也不多。”
陈安楠点点头,和谢溪出去了。
北方果然很冷,不同于南方的湿冷,这里的空气燥的仿佛点把火都能燃起来,不过,天空倒是最纯净的蓝白,一景一物无不充斥着无限的生机感,雄伟壮丽的建筑印在蓝白的天空里,更显色彩明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