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经历了血腥清洗后,许多地区的民众如同久旱逢甘霖,哪怕这“甘霖”微不足道且条件苛刻,也足以让一部分人产生一丝虚幻的希望和感激。
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和地方精英,看到了一条可以通过合作而非对抗来获取些许权力和利益的途径,开始主动向帝国靠拢。
“看,帝国还是讲道理的。”
“只要顺从,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。”
“至少我们的语言和节日保住了……”
类似的言论开始在某些地区流传,反抗的尖锐对立情绪似乎得到了一丝缓和。
然而,在奉天核心圈层看来,这所谓的“有限自治”,本质上是一场更精细、更隐蔽的统治术。
“这哪里是自治?分明是换了个笼头!”
军事总长张毅在私下不屑地评价。
“正是。”
张作相阴冷地接口。
“咨议局是发泄怨气的安全阀,也是我们筛选‘合作者’和‘顽固派’的筛子。
谁跳得高,谁真心合作,一目了然。
给予一点文化符号上的自由,反而能更有效地剥离其反抗的政治内核。
经济上的小恩小惠,则是为了绑定一批既得利益者,让他们成为帝国统治的新基石。”
张扬对这一切心知肚明。
这并非真正的权力分享,而是权力的化妆术。
通过让渡一些无关痛痒的表面权力,来换取底层更稳定的秩序、更高效的经济剥削,以及更彻底的长远同化。
给予有限的自治,恰恰是为了最终不再需要任何自治。
“妥协的艺术,在于用最小的代价,换取最大程度的控制,并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。”
张扬看着各地报上来的、关于“民众欢欣鼓舞迎接新政”的(精心策划的)报道,嘴角露出一丝淡漠的笑意。
帝国的统治,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:赤裸裸的高压与精心包装的怀柔相结合。
一根根带着倒刺的“胡萝卜”,被塞进了各占领区人民的嘴里,甜味之下,是更深层次的束缚与消化。
那些看清了本质、仍不愿屈服的人,则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:
反抗,会遭到无情镇压;
接受这“有限自治”,则意味着不知不觉中被纳入帝国的统治体系,温水煮青蛙般失去独立的未来。
妥协的背后,是更高明的控制。帝国的根基,在怀柔与高压的交织中,试图扎得更深,更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