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,我们的更深层次‘合作’达不成呢?谢里宁先生,这是否会引发一些其它变数。”
讲求语言艺术的费拉丹照例没有把话说死,给自己留足了回旋的余地。
另一边,完全不虚这一套,自己本身就轻车熟路的周正,那也是张口就来。
“那——也许我们已经达成初步意向的一些合作,或许会出一些不那么让人愉快的问题。”
“我不喜欢遮遮掩掩和虚与委蛇,我也认为这对您这样的务实将领而言没有必要。事实就是如此,您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,我以我的身份和权限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就是这些。”
至此,在周正说出了这番话以后,问题的核心本质已经揭晓。
显而易见,俄国人这是在搞“捆绑合作”。
我能用令人难以置信的优惠价,出给你这批抢手货,那不过是我们更深层次合作能达成的“附带奖励”。
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我周正大老远跑过来,不是给你们土耳其人做上门慈善的。
想要我这批硬货,那就达成我需要的条件,帮我搞定问题。
听明白意思了的费拉丹,不是很喜欢这种“捆绑合作”的感觉,或者说这本身就会引发土耳其人的一些PTSD。
那些所谓的“西方盟友”们,正是一次又一次用类似的“捆绑条件”,来把土耳其人逼到墙角,原则底线上不能妥协那就只能放弃作罢。
但现实毕竟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啊,无论土耳其人喜不喜欢,“捆绑合作”就是利益交换谈判中最常见的一种手段。
你既想要我的东西,又不肯帮我办事,那是不是有点想得太美太多?
况且,俄国人这也不是威逼强迫,就单纯只是抛出了个合作方案摆在这儿。能弄了咱就弄、弄不成了再说弄不成的事,那可不比“谈判桌上的帝国主义”好多了?
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先听听具体情况的费拉丹,随即再度发问。
“贵方需要我方做什么?在所谓的‘更更深层次合作’中。”
“很简单,将军。”
知道这句话肯定能等来的周正紧接回道。
“就像我刚刚说的,我们要在伊德利卜展开一些行动。”
“但当地的情况想必您也知道,那里既不是驻叙俄军的势力范围,也不是叙军的势力范围,更不是伊朗人的势力范围。”
“单靠我们自己,想要冲进去办事,未免太过莽撞了。”
“我们希望的是一个更具成功率和稳妥性的行动方案,需要有能在当地插得上手、说得上话的实力派,来协助我们办事。”
“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,贵方显然是我方所能寻找到的潜在合作对象里,最合适的那个。我们已经有互信基础和合作成功的经验摆在这里,为何不重视并再度利用起来呢?”
“行动所需的情报提供、当地武装势力的掩护支持,还有让那些能听人话,但不是任何人的话都会听的恶狗们,尽可能离我们的行动队远点,别来惹是生非。”
“我想,需要的大概就这些。全程无需贵方派出武装力量、不需要亲自下场,但这却能换来极其稀缺的物质回报。”
“这很可能是我们目前所能达成的最佳合作方案,还请认真考虑考虑。我很期待您的答案,将军。”
土耳其人在伊德利卜饲养恶狗,但凡有需要就拉出来一批,去做那些不方便自己亲自派兵下场、但同时又得捞取利益的事。
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。
俄国人有瓦格纳,土耳其人有伊德利卜好兄弟。
单从存在的性质和行事的目的上讲,不得不说这二者间还有很高的相似度。
只不过这二者之间的战斗力差距,那可就天壤之别了。
就好比打库尔德人都费劲、屡被反杀的土军,和俄军正规野战部队之间的差距一样。
另一方面,思索中的费拉丹心里当然清楚,凭己方的实力和关系,想要把俄国人的行动队保送进伊德利卜办事并不算难。
可伊德利卜是什么地方?
那是哪怕在那地方饲养恶狗的土耳其人自己,都不好说具体水有多深的地方。
光有人工饲养的恶狗还不够,更有巨大量的神神、魔怔人、后现代贵物们四下乱窜满地乱跑。
甚至于把伊德利卜当成犬舍养狗的“主子”,那也不止是土耳其人一个,只不过土耳其人搞得最声势浩大、最有成功养殖经验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