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什么傻话。”苏挽月眼眶泛红,“你是替我受的罪,我定要查明真相,为你讨回公道。”
起身走出房间,关上门后,眼神骤然冷了下来。招来另一个心腹婢女,低语几句,那人领命而去。
半个时辰后,亲自去了绣房库房,借口查看剩余妆品。库房门刚打开,便注意到角落那只雪白瓷盒——标签写着“雪肌凝露胭——苏姑娘专用”,封泥完好,却少了些分量。
不动声色地打开,用指甲刮了点残膏嗅了嗅,无味。但记得,自己从未用过这个批次的胭脂。而翠儿……怎么会擅自启用她的专用脂盒?
盯着盒子看了许久,终于意识到——有人动了手脚,却偏偏让这毒落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。
这不是冲着云倾凰去的那么简单。这是在敲打她,警告她。
缓缓合上盒盖,指尖用力,几乎掐进漆面。
与此同时,正在偏院晾晒草药。阿菱匆匆回来,低声禀报:“李妈按您的吩咐,把药匣扔进了灶膛。她还说,厨房的人都知道了那盒胭脂的事,现在没人敢碰绣房送来的东西。”
点头,继续翻动手中药材。
傍晚时分,照例散步至院角梧桐树下。远远望见苏挽月扶着柳氏从东厢出来,两人步履沉重,神情哀戚。可就在经过回廊拐角时,苏挽月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。
目光相触刹那,未避未闪,只是轻轻抬了下手,似在整理衣袖。
苏挽月立刻收回视线,脚步加快。
垂眸,右手探入袖中,指尖触到那块染痕布条。未取出,只将其缓缓揉紧。
三日后,府医正式呈报查验结果:
“所检脂膏确含银硝,且为精炼提纯之物,非民间所能制备。其配比手法与北境军中毒剂一致,疑出自军械司旧方。”
云铮看完文书,沉默良久,终是提笔批下:“封锁绣房账册,调阅近三个月出入记录,逐人盘问。”
消息传出,柳氏气得砸碎了一整套青瓷茶具。死死盯着窗外那棵梧桐树,咬牙切齿:“你以为赢了?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。”
苏挽月坐在房中,手中握着一枚金簪,尖端磨得极细。低头看着簪尖映出的自己,瞳孔微缩。
“姐姐……”轻声自语,“你以为这只是开始?可我,从来不怕开始。”
夜深,独坐灯下,展开一张府中布防图。在绣房、库房、东厢之间画了三条线,最终指向一个名字——尚未浮出水面的绣房采买管事。
蘸墨落笔,在那人名旁标了个记号。
门外忽有轻叩。
阿菱进来,递上一张折叠的纸条:“旧仆传来的,说采买管事今早偷偷见过柳氏的心腹嬷嬷,之后去了城西一家生药铺。”
接过纸条,展开细看,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。
吹灭灯,立于窗前,夜风掀起衣角。远处东厢仍亮着一盏孤灯,像是不肯熄灭的执念。
转身走向床榻,从褥底取出那枚“破锋”铜钱,放在掌心摩挲片刻,然后轻轻放入枕下。
明日,该去趟库房账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