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装修完的客厅整洁宽敞,玄关换成了缓坡设计,墙边多了防滑扶手,原本略显陈旧的木地板也换成了防跌材质。灯光是任映真亲自调整的轨道灯方案,柔和而不晃眼,老人夜起也能一眼看清方向。
苏母坐在沙发上,端着茶杯,面上笑意藏不住:“这下我跟你爸也不怕半夜起床摔着了。小真你这次可是下了功夫。”
第8章褪色的月光-7
“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。”任映真语气平稳:“您和爸待得舒服,我也放心。”
“你爸生日也快了,要不要请朋友们来坐坐,热热闹闹?”苏母看着任映真的脸,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。她想起女儿说的那句“他根本连我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!”,一时有些尴尬于自己的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“您生日,咱们当然得认真过。”没想到任映真神色自若:“那我来准备吧。人您来定,我来张罗。”
宾客名单就这样定了下来。邵维航和唐姝仪是他们夫妻共同好友,多年来也常有互相帮扶的情谊;林澈是少有的和苏静雯走得近的朋友,至于闻砚秋,还是苏母特意提议请的。
“她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嘛,以前在家常来常往的,回来也没地方熟络熟络,正好我们家整修完,顺道请她。”苏母边翻通讯录边说:“小姑娘当年有情有义,记得你结婚那会儿还从法国寄礼物回来。”
闻砚秋的父亲和苏父还是故交,苏父苏母并不知道当年闻砚秋高调追求过任映真。更不知她后来“远赴重洋”的理由未必与学术关系有多大,所以现在还只当她是个热心嘴甜的小辈。
“小姑娘刚回来,我们家又正好整修完,请她来聚一聚也顺理成章。”
苏静雯从画室回来才听苏母提起闻砚秋也在邀请名单里,她顿了一下,神情明显一变:“你们请她?”
苏母还在说:“她刚回来也没几个人熟,咱家这次聚餐就当帮她接接地气。”
“她回国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你爸微信上看到她爸发的朋友圈。”苏母理所当然地说。
晚些时候,她跟任映真在阳台整理椅子,也算为派对做准备。天色已暗,窗外风吹得花架轻晃。她站在他身边,忽然低声说:“你就不能推掉她吗?”
任映真转头看她一眼,语气不疾不徐:“我没邀请她,是妈提的。”
“你就不能婉转地拒绝一下?”她的指尖捏紧了垫子的边角,眼神微凉,“她当年怎么追你的,你忘了?”
“我没忘。”他垂下眼,将手中椅子慢慢折好、扣紧,才低头道:“可她也没做错什么。况且,这顿饭我不是请给她的。”
“你根本不在意我怎么想。”她语气绷得很紧。
“静雯,”他语气低下来,语调不急不缓,“你如果不舒服,我们就不请她。但你要我当众拦下妈的决定,那就是另一个场面了。”
苏静雯咬了咬牙,没有再说什么。
他看她脸色未解,伸手替她理了理耳侧散发,低声说:“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。我不会装不知道,也不会装得不在乎。她来或不来,和我们无关。我只想让你明白,不管她在不在,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苏静雯微微一怔。
她不是没听过他以前也会这样哄她,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。仿佛从他们结婚、成家、彼此拉扯变成现实的伴侣开始,他们之间的亲昵就被责任和争执慢慢掩盖了。他们变成了只在“做事”上沟通的夫妻,少了心意。
他很久没这样哄过她了。
她没说原谅,但语气柔和了些:“你最好别让我难堪。”
任映真笑了一下,声音低得像落在风里:“我也不想让你为难。”
她转过身走回客厅,步子还是有点快,但脸上的僵意明显散了些。
【我姐又动摇了】
【我磕疯了,不懂就问这里是恋爱综艺真人秀吗】
家庭聚会那天,天气意外地好。阳光从换了新玻璃的大窗洒进来,把客厅浅木色的地板和米灰色的沙发照得一片暖意。苏父早早起床在厨房里忙活,苏母和任映真负责接待早到的客人,气氛比预期还要热络几分。
“姝仪!砚秋!”苏母打开门时,语气格外亲切。
唐姝仪笑着进门,随手将手里的果篮递过去,另一手拎着礼盒:“阿姨,我这回可没空手。”
身后的闻砚秋穿了件浅蓝衬衫,外搭一件米白毛呢短外套,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。她看起来还是那样,眉眼清亮,声音不高,但在问候时依旧带着当年的爽朗:“阿姨叔叔好,好久不见。”同样递上礼物。
苏母握着她的手,眼里满是惊喜:“回来怎么不早说,还得我来请你。你爸前阵子还说起你,说你现在越发像你妈年轻时候了。”
“叔叔太抬举我了。”闻砚秋低声笑着,目光自然地扫过客厅,落在不远处正与苏父说话的任映真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