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海和罕见的迟疑了。
太多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肩头。
是小张们赠予的青铜古剑,亦或是张瑞山亲手系的平安符,是与小哥立下的誓言,甚至是……“张海和”
这个三个字本身,而非“张起灵”
。
西王母的目光掠过他腰间的剑鞘,却见面前的青年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。
是一叠染血的手稿。
纸页泛黄,墨迹斑驳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新族规的草案,边角还有他细致的批注,字迹凌冽如刀锋,却又在某些段落旁添了犹豫的修改。
脑海中的声音尖锐起来。
[你妄想彻底摆脱天授?]
[这分明是逆天而行!
]
张海和恍若未闻,他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西王母面前,双手奉上那叠染血的纸张。
“请前辈……赐教!”
黑暗中的神明终于垂眸,西王母的神色带着悲悯,她的声音轻若耳语,却字字如楔:“解除天授,需以……”
话音未落,张海和骤然半跪在地。
他的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体温急剧攀升,仿佛连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。
这让他恍惚想起当初在张家古楼时的异状,如出一辙。
“天授……开始了!”
张海和的意识逐渐在灼烧中彻底溃散。
他最后的记忆,是西王母那句未尽的低语,以及自已骨骼深处爆发的剧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生根、撕扯,要将他整个人剖成两半。
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在西王母的指引下从陨玉里逃了出来,眼睛却越来越沉重,他跌倒在地,手指深深插进泥土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高马尾也散了,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,紧紧望向张家老宅的方向。
“这次……又输了吗……”
他低笑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喉咙。
下一秒,剧痛从后脑炸开。
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瞬,他听见有人兴奋地喊:“抓到了!
是张家族长!”
……
“你们可以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小哥的声音冷得像冰,说完便直接坐在洞口下方,如同一尊石雕,再也没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