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万良目光如刀在少年身上来回剐蹭,阴冷薄凉,听?得少年这么说,他?稍微松了一口气,没有就好,没有就好,只是李从庚一个小举子闹事儿容易摆平,不足为虑。
穆万良打量了一下四周,院落拥挤而简陋,勉强能够容身罢了,他?不禁劝道:“汴京物贵,既然你无缘此?次会试,不妨拿着这些钱收拾收拾回家吧,莫在此?处消磨,空耗时光。”
“穆大人这话说的可笑,熙州已失,我哪来的家?”李从庚悲凉的说道。
“我听?闻熙州东迁的百姓就近在齐州和未失的西三州安置,你这会儿回去约摸还赶得上个尾巴。”穆万良说道。
“多谢穆大人的好意,天色不早了,您拿上您的万两银票速速离开这里?吧,我父新丧,着实没什么可招待您的,当然,若穆氏问心无愧的话,夜里?自然不怕五万熙州百姓的冤魂前来索命。”李从庚起?身敞开院门,做出个请离的姿势。
话不投机半句多,穆万良起?身,一甩袖子准备离去。
“您的银票请拿好!”李从庚提醒道。
“哼!”穆万良抄起?那万两银票说道,“既然你执意要告,我倒要看看你能告出个什么结果来,不瞒你说,我女儿是帝妃,我儿的所作所为,官家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?你猜为何熙州事发之?后,官家没有半点追究的意思?”
“用不着我猜,我一介小小的熙州举子,微若萤火,都能让穆氏自乱阵脚花钱买我闭口,其他?的不用我多说了吧。”李从庚挺直腰板,努力让自己在这场对峙中不落下风。
“但愿你的身子和你的嘴一样硬。”穆万良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转头昂首阔步出了李家的大门,门外的随从脚步声杂乱了一阵,转而四处寂静。
李从庚打水蘸湿抹布,用力将那万两银票待过的地方擦了又擦。
李二?媳妇回来的时候,就是见到他?在不停的擦桌子,她疑惑的走上前去问道:“这桌子已经?干净的透亮了,我儿为何还要一擦再擦?”
李从庚摇了摇头道:“不忍心看一张桌子被玷污。”
李二?媳妇:“……”
李从庚擦累了,隔着墙头把抹布扔了出去,他?净了净手问道:“阿娘,信送到了?”
李二?媳妇点了点头道:“送到了,如此?我便安心了,随你做什么,阿娘都陪着你。”
李从庚道:“我要敲登闻鼓告御状。”
李二?媳妇猛的打了个寒颤,良久,她艰难的点了点头道:“好!那我们?就告御状。”
此?时已是三月初十,按大齐律例,每月初一才可敲响登闻鼓,无妨,区区二?十天,他?等得。
汴京贡院里?,谢宣正?仔细思考考题。
此?次会试有道四书义的题目是:子莫执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