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解释:“因为真的……想他了。”
孟哥沉思,摇了摇头:“但我还是不太相信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对男的真的会有对女的那种喜欢吗?”
“会有,都是一样的,”张羽想了想,说,“其实也有点儿不一样,喜欢女的很容易察觉,喜欢男的……到很喜欢、喜欢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发现。”
“我很爱他,”张羽说,“哥你仔细地想想,他这么好这么厉害的人,不值得爱吗?”
这一年的二月初,小年前夕。
夜里,上海下了初雪,某医院,吴明微爸爸风尘仆仆从走廊来到病房里,脱掉外套,洗了手,甩了甩挂在发尖的雪花。
“鸽子汤,”他说,“还有青菜和白饭,没有别的了,你又不吃别的。”
“可以,随便吃吃就好了。”
“我把
筷子勺子拿出来,”头发花白的男人开始翻手提袋,拿出了餐具,还拿出了一只小碗以及一袋切好的水果,他说,“慢慢来,稍等。”
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吴明微妈妈坐在床沿上,声音很轻地说道。
“哎呀,你不要想那么多,安心治疗就好了,”男人摆好了餐具,走到床边去搀扶妻子,和她一起慢慢地走,说,“家里有小豪他们在,我也一直在盯着。”
“我不放心,平时我一直在的。”
“放心吧,没事的,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身体。”
饭菜很清淡,飘散着轻柔温暖的香气,妈妈缓缓坐下,拿起筷子时,瞥到了自己贴着留置针的浮肿的手背。
她告诉丈夫:“手机上说下雪了。”
“是呀,要看看吗?我把窗帘打开。”
“不看,”她强颜欢笑,摇了摇头,说道,“就想起明微从嘉兴走的那天,也在下雪的。”
“我把他叫回来?”
“算了,”她说,“我先治治再说,万一好了呢。”
“要不去北京看看吧,这是明微的专业,可能……我们应该让他知道。”
“不,”妈妈摇头,语气很坚决,说,“他会接受不了的,这在他的专业范围内,你想想,一个医生,治不好自己的妈妈,你让他后半辈子怎么过?”
“没说治不好!”事实就是如此,但爸爸还是听不得,他咬了咬牙忍着哭,说,“一定能治好的,这可是上海,一定能的,我们又不缺钱,最好的药,最好的仪器都给你用——”
“我只信医生的话,不信你的话。”
妈妈的话里没什么情绪,她比丈夫豁达,率先地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,但实际上还是心存侥幸,这是人的本能。
白天躺在床上打点滴时,她吐得天昏地暗,当时在想的是:或许这只是上天的玩笑,后来就好起来了,然后就痊愈了,她回家过正常的日子,不和儿子提起这件事。
她拿起了勺子,开始品尝鸽子汤,其实身体很不舒服,可这已经是她半星期以来最好的状态了。
胶质母细胞瘤4级,中位生存期为一年到一年半——大约一个星期之前,噩耗降临,她从医生口中知道了自己确诊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