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银针引魂渡阴阳
赵继伟睁开眼的时候,鼻腔里还残留着铁锈味。他抬手抹了把脸,指尖沾上湿黏的血痕,袖口那面铜镜正烫得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。
苏曼已经蹲在孕妇床前,银针在油灯下泛着冷光。她没回头,只低声说:“再撑一炷香。”
“我这命灯怕是只剩火星了。”赵继伟咧嘴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,“你要真想看我当场断气,建议加个爆竹助兴。”
镜灵没吭声,连嗑瓜子的动静都消失了。赵继伟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这比它骂人还糟。
孕妇额上黑纹爬得更快,蛛网似的往太阳穴蔓延,呼吸时喷出的雾气在空中凝成细丝,转头就化作扭曲的符文。苏曼将三枚银针浸入药液,冰心散泛起紫泡,啪啪炸裂。
“醉骨香混了引魂露。”她甩掉针上药汁,“要是你待会儿抽过去,别怪我没提醒。”
话音落,针起。
第一针扎进眉心,孕妇猛地弓身,喉咙里滚出非人的嘶吼。第二针封膻中,她胸口塌陷半寸,像是被人抽走了半口气。第三针刺涌泉,地面青砖应声裂开,蛛纹顺着针尾游走,直连她头顶三寸。
一道黑丝从她七窍中钻出,拧成一股,悬在空中扭动,像被无形的手拽着。
赵继伟咬破舌尖,把铜镜贴到掌心。精血刚涌出,镜背“观过”二字就吸得干干净净,镜面嗡鸣,裂痕又扩了一分。
他眯眼盯住那根黑丝,顺着它一路追溯。丝线尽头虚空中浮出一枚印记——淡金轮廓,云雷环绕,中间一个“礼”字形官印,纹路缓缓旋转,隐约有雷音低鸣。
“又是刑司烙印。”他咳了一声,“还是侍郎府的款。”
苏曼眼皮一跳:“他们拿活人当命灯容器?”
“不止。”赵继伟盯着镜面,“这丝线源头在城南偏院,和昨晚那婴孩颈上的是同一批阴契引。命格暗丝缠得密,怕是已经换过三四个替身了。”
他话没说完,门外传来脚步声,沉重、急促,踩得廊下瓦片直颤。
门被踹开的瞬间,苏曼反手将药案踢翻。药粉漫天扬起,混着几粒黑色颗粒——醉骨香里掺了迷神籽。
冲进来的是个粗布短打的汉子,双眼赤红,手里菜刀还在滴血。他一眼扫见床上妻子头上那根黑丝,又听见“侍郎府”三个字,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举刀就朝赵继伟扑来。
肖尘往后退,脚跟撞上柜角,整个人晃了半步。赵继伟旧伤未愈,腿一软,差点跪地。刀锋离他咽喉只剩三寸,忽然一顿。
汉子动作僵住,鼻孔渗出血丝,眼里血色褪去半分。
苏曼已闪至他身后,银针抵住风池穴,手腕一送,针尾没入皮肤。汉子闷哼一声,轰然倒地,刀砸在砖上,溅起一溜火星。
第三章银针引魂渡阴阳
赵继伟喘着气,把铜镜凑近那人面门。镜面映出其命光残痕——黯淡如将熄的炭火,边缘焦卷,但并非因杀人而污,而是被一股外力强行扭曲,像是有人拿笔在生死簿上涂改过他的念头。
“傀咒。”他收镜,嗓子发紧,“被人种了意念钉,听见‘官’字就发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