棺材炸裂。
人参娃娃从碎木中滚落,软趴趴不动了。药箱“哐当”倒地,箱盖弹开又合上,像是喘了口气。
赵继伟冲过去捡起药箱,手指刚碰到把手,一片焦黑布片从箱底飘出,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。
他弯腰拾起。
四字血书浮现:**刑司已渗阳间**。
字迹边缘泛起金纹,像是被月光照透的血管。
苏曼走过来,看了一眼,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是默默把银针收回麻绳缠好的针囊。她的手腕渗血,粗麻绳早已染红。
“这片布……”赵继伟摩挲着焦痕,“是张判官的官袍?”
“不是整件。”苏曼蹲下,指尖轻抚布片边缘,“是撕下来的,而且烧过。有人不想让它完整现世。”
“可还是写了。”赵继伟盯着那四字,“写给谁看?”
“写给我们。”苏曼抬头,“或者,写给还没醒的人看。”
远处,风卷起几片纸钱,打着旋儿飞向荒坟深处。那支画笔仍悬在半空,笔尖垂着一滴未落的红墨,颤巍巍悬在离地三寸的地方。
赵继伟把官袍碎片塞进怀里,铜镜重新收进袖中。他看了眼昏迷的人参娃娃,又看了眼药箱。
“它为啥偷药箱?”
“不是偷。”苏曼拎起药箱,扛回肩上,“是被送来的。有人要让我们看见这东西。”
“谁?”
“还能有谁?”她冷笑,“一个快被炼成容器的人,最后能做的,就是把线索塞进别人的工具箱里。”
赵继伟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你刚才用血催针,是不是……有点太顺了?”
苏曼脚步一顿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引魂针要活人血没错,但通常得配合咒诀。你刚才连嘴都没张,血一出,金光就炸了。”
她回头,眼神平静:“我改良过配方。”
“改得连你自己都信了?”
苏曼没答,只是拍了拍药箱:“走不走?站这儿等天亮讲相声?”
赵继伟咧嘴一笑:“讲完这段,我请你吃胡饼。”
“加辣。”
“必须的。”
两人并肩朝前走了一步。
身后,那滴悬着的红墨,终于落下。
砸在焦土上,没有溅开。
而是像活物般,缓缓爬进了裂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