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跟着的,是同一个暗红色的符号。
林默的脸瞬间白了。
刘姐也看见了,这次没发火,反而往后退了半步,眼神有点发直:“林默……这、这到底是啥意思?你的剩余7,我的欠款3……”
林默说不出话。他看着纸上自己的名字,又摸了依旧发烫的铜葫芦,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这台打印机他用了快两年,从来没出过这种事。自动打印?还印上了名字和奇怪的数字、符号?
“该不会是……”刘姐的声音有点抖,眼神往巷口瞟了瞟,像是怕被谁听见,“是你奶奶……”
“刘姐!”林默打断她,奶奶是他的逆鳞,“别瞎说!”
刘姐撇撇嘴,没再提,但脸上的表情明显信了大半。老街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,尤其这事儿透着邪门。她看了看手里的纸团,又看了看林默手里那张印着“林默”的纸,突然把自己的纸团塞进布袋子,拍了拍:“行吧,房租的事……再宽限你三天。”
说完,她没再停留,拎着袋子快步往巷口走,脚步有点踉跄,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。路过张大爷身边时,张大爷问了句“咋了刘姐”,她也没回头。
第1章卡纸的打印机与带符号的催租单
林默站在原地,手里捏着那张纸,手心全是汗。阳光依旧热,可他觉得浑身发冷。
张大爷慢悠悠地走过来,探头看了看店里:“小默,咋回事?刘姐咋跟被狗撵了似的?”
张大爷是老街的老住户,七十多了,每天揣着个收音机在巷子里晃悠。他身上没什么“东西”,就是左手手腕上总缠着圈白纱布似的东西,半透明的,林默从小看到大,那纱布好像从没换过,也从没变短。
“没事,张大爷,打印机出了点问题。”林默把纸叠起来塞进裤兜,挡住那个符号,他不想让更多人看见。
“你这机器早该换了。”张大爷往打印机那边瞅了瞅,“上次我打药盒标签,字都花了。对了,你奶奶那只猫,最近见着没?”
林默一愣:“虎子?没见啊,不是跟着您吗?”
虎子是奶奶养的老猫,橘白相间,奶奶走后就跟着张大爷了,每天准时去张大爷家蹭饭。
张大爷皱起眉:“怪了,今早没去我那儿。我以为跑你这儿来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林默摇摇头,心里却突然想起刚才那张纸上的“剩余7”。7什么?7天?
他正想再说点什么,对门五金店的王师傅探出头来,手里还拿着把螺丝刀:“小默,你那打印机要是修不好,我这儿有个旧滚轴,兴许能用上,要不要?”
王师傅四十多岁,总是穿着件沾着机油的蓝色工装,话不多,但人实在。林默的打印机好几次都是他帮忙修好的。
“谢王师傅,我先自己琢磨琢磨,不行再找您。”林默冲他笑了笑。
王师傅点点头,缩回店里去了。但林默注意到,他转身的时候,后脖颈那里好像有个东西闪了一下——不是铜钱,不是纱布,像是一小块……照片的边角?颜色黄黄的,像是老照片。林默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,又什么都没有了。
是眼花了吗?
刘姐走了,张大爷也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,巷子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,只有远处传来麻将馆的洗牌声。林默关了卷帘门,把自己和那台打印机关在同一个空间里。
他走到打印机前,蹲下来,仔细打量。这台机器是银灰色的,外壳掉了好几块漆,露出里面的金属底色,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划痕。他记得很清楚,昨天收摊前还好好的,就是有点卡纸,他简单处理了一下,没发现任何异常。
为什么会突然打印出那些东西?
他又摸了铜葫芦,已经不烫了,冰凉的,贴着皮肤很舒服。这是奶奶去世前一晚塞给他的,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,能“镇东西”。当时他只当是老人的念想,一直戴着,从没摘过。
刚才碰到那张纸的时候,葫芦发烫了。
林默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印着自己名字的纸,展开。【林默,剩余:7】,后面是那个暗红色的符号。他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符号,没反应,葫芦也没烫。
难道刚才是巧合?
他把纸放在一边,重新检查打印机。掀开盖子,滚轴上还沾着点墨粉,刚才没抠干净的卡纸残片还在里面。他用镊子一点点把残片夹出来,又拿纸巾擦了擦滚轴。
就在这时,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打印机内部,靠近墨盒的地方,好像有个东西。
很小,像是一张纸的边角,夹在缝隙里。
林默心里奇怪,他没往那里塞过纸啊。他把镊子伸进去,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。
不是纸。
是一张照片,很小,只有指甲盖那么大,边缘都磨毛了,有点泛黄。照片上是个小孩,大概五六岁的样子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,坐在一棵大树下,手里拿着个……葫芦?
林默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。
那个小孩,眉眼、鼻子、嘴,甚至笑起来左边嘴角的那颗小痣……跟他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。
他从没见过这张照片。奶奶留下的相册里,他小时候的照片不多,但绝对没有这一张。而且这照片的背景,那棵树,他也从没见过。他们家以前的老房子门口没有这样的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