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
!”
事到如今,自然没有什么再好隐瞒了,顾易反问道:“只许你算计别人,就不许别人诈你?”
聪明人的心魔大抵如此——总觉得自己有无双智计,所有人都得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。
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自负于智计的人终将折损于算计之中。
顾易一开始当真没想过将他怎样,只是想逼出他的真面目,免得他一直在自己面前甜甜蜜蜜,背地里阳奉阴违罢了。
他明知道对方对自己笑容有多亲切,暗地里就有多嫌恶,自然不愿意继续同他虚与委蛇,配合出演兄友弟恭的戏码。
不如干干脆脆分道扬镳,井水不犯河水。
可是钟渝做得太过了,若不罚他,门规何用?
他对付钟渝,其余的人自然而然上前对付其余七人,局势很快明了,对方几乎没有反击之力。
顾易不想伤人,只想活捉,如何处置,需得带回玄尘山定夺,所以并未向钟渝下死手,只一剑一剑,准备耗尽他的体力。
其余的人也没好到哪去,他们都不如钟渝,人数又占劣势,很快几人知道这架没法打,鼻青脸肿的认输。
别人都放弃了抵抗,钟渝不甘心,忽然大声对死党们喊道:“诸位,回了玄尘山,顾逸必定也会公报私仇,对我们严加处置,到时候生不如死,还不如在这里奋力逃跑,我掩护你们,你们逃吧!”
众人大为震惊,面露感动,不由重新握紧武器:“钟师弟!”
“要逃便一起逃,哪有丢下你的道理!”
“就是,你这样对我们,我们更不能丢下你独自逃命了!”
钟渝摆脱战局,一下飞到众人面前,将剑横挡在身前:“你们走吧!”
这些人自不肯走,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,但是平日一起狼狈为奸,怎么也有两分感情,纷纷道:“师弟说的对,回去也不会好过,不如今天一起和他们拼了!”
钟渝也十分感动:“有大家这番话,我死也无憾了,那我们就拼他一场,是死是活都认了。”
这群人热血上头,重新混战,这回什么恶毒的招式都使了出来,困兽之斗,竟暂时占据了上风。
他这番作为,实在反常,顾易也觉得稀奇,干脆死死盯着他,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,没过多久便恍然大悟。
——他竟趁局势混乱,众人不备,悄悄脱离战局,溜之大吉了。
眼下正是天亮前最黑的时段,什么也看不清,大伙儿打斗都要先仔细看两眼才能辨认出人,顾易若非目力过人,也瞧不出黑暗中有人逃跑。
想来钟渝正是仗着这点,哄别人奋战,而他自己逃走。
顾易真是被他气笑了,这下他算是确定了,别人可以放,钟渝必须死,否则这样奸猾机敏又恶毒的仇家逃脱出去,岂不是给自己挖坑。
……
钟渝走到一半,忽觉不妙,出于对危险的本能,险之又险地侧身一躲——果然,左边一抹绯色刺破黑夜,像吐着信子的红蛇,向他的脖颈缠来。
是顾逸!
这人竟然阴魂不散!
他血红着眼瞪向红蛇之后的剑主人,同样是一身刺目的红,鲜艳,夺目,像是催命的鬼符。
这人一见到他,便不留情,长剑挑刺划砍,用遍各种招式,招招凌厉,钟渝左右闪避,却被越逼越紧,最后佩剑也被挑飞,他下意识拿手格挡,只见红光一闪,五指已被削成其二。
霎时血流如注,他哀嚎一声,抱住自己右手,声嘶力竭道:“顾师兄,我终归没有真的害死你,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?!
!”
顾易眨眨眼睛,擦去了溅在了眼尾的血:“……仇已经结了,便不可能将你放走。”
钟渝面色扭曲:“这么说,你便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么?五年同门情谊,我一直对你毕恭毕敬,今日犯个小错,你就一定要我去死?顾逸,你的心真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