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晟突然凑近,指尖从他肩头拈起一根栗色长发,“叶总今天喷的乌木沉香…”
鼻尖几乎粘贴对方颈动脉,“是我在迪拜拍的那瓶?”
镜面倒映着两人重叠的身影,走廊里记者们的喧闹声忽远忽近。
叶观澜透过镜面凝视他,目光比拍卖行的鉴定灯更锐利。
杨晟转身整理领带时,后腰的收褶在镜中划出优雅的弧线——那是他特意飞回香港,找为父亲做了三十年西装的老裁缝改的版型。
每一针都藏着隐秘的宣言:看啊,这个被家族放逐的浪子,如今站在了比父辈更高的舞台上。
“审查组组长夸这玉雕工精湛。”
杨晟突然笑了,虎牙尖闪着狡黠的光,“我告诉他,这是家祖传的物件。”
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进叶观澜掌心,“就像咱们这个项目,要传世的。”
“……”
叶观澜的沉默在化妆间里凝成实质。
鎏金壁灯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冷釉,唯有翡翠袖扣在镜中泛着幽光。
“杨总,这是最终版合同。”
秘书捧文档夹进来,“第三页添加了新加坡取景的税务条款。”
杨晟从胸口内袋掏出一支万宝龙传承系列钢笔,这也是从叶观澜那里顺来的。
他用钢笔尖轻点补充条款,突然笑出声。
条款末尾那行蝇头小楷力透纸背:【槟城娘惹糕采购预算超标,从王晅分红扣】。
这字迹他昨夜才在咖啡杯垫上见过,写着“糖伤胃”
三个字。
抬头时镜中已空无一人,唯有余温缭绕的乌木香。
杨晟摩挲着合同扉页轻笑:“冇问题。”
尾音消散在走廊渐起的镁光灯海之中。
红毯两侧的闪光灯骤然炸亮。
杨晟在刺目的白光中准确捕捉到启荣集团的LOGO,那抹熟悉的靛蓝在记者席中格外扎眼。
杨谦的心腹举着《星岛日报》话筒挤到最前排,镜头几乎怼到他脸上:
“杨生!
传闻杨谦先生极力反对这次合作?”
“作为胞弟却与家族企业竞争,您是否……”
“未来会否长居北京发展?”
每个问题都裹着蜜糖般的恶意。
杨晟腕表折射的光掠过合同钢印,突然切换粤语:“大哥最支持我创业啦,不过今次最紧要多谢有关部门畀机会。”
他笑得眉眼弯弯,心里却在冷笑——这群鬣狗般的记者,怕是连他大哥的面都没见过。
签字台的水晶灯将合同照得通明。
杨晟解开西装纽扣入座时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案头那支启荣镀金钢笔泛着冷光。
视线扫向观礼席,杨谦的特助正举着手机,镜头反光如刀锋滑过他眼底。
“请双方代表签署协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