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,叶观澜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血色。
他转身时睡袍腰带扫过杨晟手腕,布料摩挲的声响里藏着微不可察的恼怒。
“听说当年他拿着你给的推荐信进证监局,转头就把你踹开了?”
杨晟晃着酒瓶,冰块撞出细碎声响,“不会是因为要陪某位大人物的千金听音乐会?”
“哎呀,本以为你会是个敢爱敢恨的男人,就像工作中那样,行事果断,绝不拖泥带水。”
“真系估唔到吖,叶少原来系个大情种嚟嘅。”
杨晟望着庭院里的鱼,拖长了音调,调侃他:“每天戴着前任送的五百万人质,叶总这是什么新时代行为艺术?”
叶观澜却解释说:“这是提醒。”
杨晟打趣他:“提醒自己别心软?”
“提醒自己,”
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,“有些东西就和单宁过重的红酒一样,醒得越久,”
喉结滚动了一下,“越苦涩难咽。”
杨晟突地又笑了起来。
杨晟突然笑出声。
他转身倚着栏杆,直接对着瓶口灌下一大口尼雅红酒。
暗红液体顺着脖颈滑落,在真丝衣襟上洇出妖冶的花。
“那叶总要不要尝尝新疆尼雅?”
酒瓶被塞进叶观澜手中时还带着体温,“虽然单宁粗糙——”
带着酒气的呼吸扫过对方耳廓,“但够烈,够鲜。”
拇指突然按上叶观澜的唇瓣,“最重要的是…”
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,杨晟的瞳孔比酒窖里任何藏品都璀璨:“它永远不会变成困住你的琥珀。”
叶观澜垂眸望着瓶身上蜿蜒的酒痕,然后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,紫红液体溢出唇角,下一秒却被杨晟用拇指抹去。
这个总爱穿高定西装的纨袴公子,此刻眼里晃动着比酒窖所有藏品都鲜活的光。
而叶观澜彷佛听见二十六年来最叛逆的心跳声。
……
早上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叶观澜难得睡到九点才醒。
他缓步下楼时,客厅里已是一片欢腾——
“椰椰!
那是你哥的尾巴不是逗猫棒!”
杨晟正跪在地毯上,一手按住兴奋的狗狗,另一只手抢救着猫的尾巴,真丝睡衣皱得不像样子。
见叶观澜出现,他仰起脸露出灿烂的笑容:“叶总早啊,特意给你煮了咖啡。”
发梢还沾着几根猫毛。
早上从不喝咖啡的叶总嘴角微微抽搐:“……早。”
餐桌上,叶观澜慢条斯理地翻阅着财经报纸,腕表的指针已经逼近十点。
杨晟像只伺机而动的猫,悄无声息地蹭到他身旁,指尖反覆摩挲着那张烫金请柬——鸢尾花纹的边缘早已被他磨得起了毛边。
“叶少~”
他拖长音调,“商量个事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