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出虎头打火机点燃香菸,忽然瞥见福伯颤抖的手正攥着个褪色的香囊——里面藏着林太的一件首饰。
“细少爷很像林太。”
福伯布满老年斑的手将香囊放在桌上,“特别是弹琴时的脖颈弧度。”
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那年杨生请私家侦探跟了林太三个月,最后在琴房找到的却是……”
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郭明德冲上旋转楼梯时,正看见杨晟跪坐在满地相册中间,阳光穿透他手中高举的照片,是那年圣诞夜的全家福。
烈日炎炎似火烧,走在太阳底下彷佛要被烤熟了。
杨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,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,下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,里面装着一些母亲的东西。
“福伯,钥匙给你。”
杨晟将钥匙递给他,“这个房子,在卖掉之前,妈咪的房间钥匙不要给任何人。”
福伯接过来保证:“少爷放心吧,这里没人来。”
杨晟点了点头,转身准备离开,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,看了眼客厅看电视的郭明德,他后退几步,小声问福伯。
“妈咪去世前,有没有生过病?”
福伯同样后退了几步,弯腰去拉抽屉,间隙,他说:“太太那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,吃的药也很多,具体什么药我们就不知道了。”
杨晟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袋子,他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,发现母亲梳妆台暗格里有抗抑郁药瓶。
而那瓶药的生产日期居然是溺亡后三个月。
福伯叹息一声,说:“太太走的前晚,抱着你小时候的录像带哭了一宿,那晚老爷也没回来。”
杨晟嗓子哽咽着,发不出声来,他怕再待下去,自己快要奔溃了。
……
浅水湾的夜风裹挟着咸腥气息钻入半开的落地窗。
杨晟将这次回港的真实目的和盘托出时,郭明德手中的威士忌杯壁凝结的水珠正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。
“叼……”
郭明德喉结滚动,冰块在杯中撞出清脆声响。
他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,林绮岚更是待他如亲子。
当年那场“意外溺亡”
,谁都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隐情。
杨晟仰头灌下半杯烈酒,喉间的灼烧感勉强压住翻涌的酸涩。
本已约好的午夜飙车临时取消。
郭明德默默开了一瓶新的麦卡伦,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折射出两人凝重的倒影。
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劳,只有酒精能暂时麻痹那些血淋淋的猜测。
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划破寂静。
杨晟刚沐浴完的水汽还氤氲在镜头前,湿发在真丝枕套上晕开深色痕迹。
他故意将镜头下移,锁骨处未愈的咬痕在暖光下泛着暧昧的胭脂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