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晟吹着口哨逗鸟:“教你说句百年好合啦!”
“拍拖!
拍拖!”
白鹦鹉叼着奶黄包落在吊灯上,爪间玫瑰金袖扣闪闪发亮——正是郭明德今早新买的限量款。
糖不甩的甜香在空气中凝成黏稠的蛛网。
郭明德喉结滚动,怔怔望着老友眼尾的笑纹——当年浅水湾楼顶,杨晟掐灭菸头说“我家老头当我是条野狗”
的模样还历历在目。
被杨家当抹布使了二十多年的正牌少爷,如今被叶家那位阎王宠得眼角都泛着水光。
西晒的余晖透过冰花玻璃,给杨晟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,连发梢都跳动着蜜糖色的光晕。
郭明德突然鼻腔发酸。
这个时常在杨宅后巷被他捡到的细路仔,终于活成了会撒娇的模样
“郭少再发呆,糖不甩要结成琥珀了。”
王晅的银匙铛地敲在糖盅上,转头却冲叶观澜勾起唇角,“观澜,要不要尝尝真正的港式甜?比如…”
他舌尖缓缓舔过虎牙,“杨夫人拿手的姜汁撞奶?”
满室暖光骤然冻结。
叶观澜指节泛白地扣住杨晟手腕,掌心传来细微颤栗——当年林绮岚最拿手的就是姜汁撞奶。
“下次。”
杨晟突然笑出声,皮鞋尖在桌底暧昧地蹭过叶观澜的裤管,“等观澜学会煮廿四味凉茶…”
他仰头饮尽残茶,喉结在夕阳里划出锋利的弧线,“我带他砸了杨家的祠堂。”
自鸣钟猛地敲响六下,惊飞窗外白鸽。
郭明德看着冲破火烧云的鸽群,突然高举菊普茶:“敬…敬…”
茶汤在杯壁撞出汹涌的漩涡,最终**上叶观澜的骨瓷杯,“敬陆羽茶室冇蟑螂!”
哄笑声中,糖浆在青花瓷盘里凝成琥珀,倒映着四张年轻面孔——玻璃橱窗上“庆祝港岛太平”
的褪色红纸簌簌颤动,1983年的茶渍还渗在木纹里。
镛记的金漆招牌在暮色中骤然亮起,叶观澜肩头淌过一道熔金般的流光。
郭明德突然扯开阿玛尼领带:“早知你钟意男人,当年联校舞会就该……”
王晅像条毒蛇般挤进两人之间:“郭生跳过探戈女步吗?”
“十点前要敷药。”
叶观澜拎猫似的掐住杨晟后颈往宾利拖,白衬衫下绷出淩厉的肩胛线。
“喂!”
郭明德追着车尾灯喊,“北京落雪记得着秋裤!”
夜风送来杨晟的粤语笑骂:“八婆!”
副驾车窗突然降下,叶观澜晃着的手机显示屏上,王晅女装照正妖娆地扭着水蛇腰。
郭明德漆皮牛津鞋卡进石板缝的瞬间,听见自己心脏轰然坠地的闷响。
“杨晟你个冚家铲!”
他攥着摔裂屏的手机,喉咙里像塞着团浸血的棉花,“话过同生共死……”
话音未落,王晅幽灵般从身后探出头:“郭生要追?我call直升机啊。”
郭明德吓得手机脱手,被王晅淩空接住:“解锁密码该不会是杨少生日?”
郭明德反手勒住他脖子时,嗅到对方领口传来熟悉的鸦片香水味——上次这死仔就是用这味道假扮叶观澜套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