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晟想起今晨镜中看到的齿痕,与叶观澜肩上那道疤同样泛着月牙形的冷光。
“杨生,力度啱唔啱?”
泰国按摩师突然用蹩脚粤语问道,手指正按在他腰际的淤青上,“杨生,这块肌肉系在太僵啦……”
“够力…”
杨晟把脸埋进按摩床的透气孔里,声音闷闷的。
他胡乱应着,满脑子都是王晅那句“观澜给他跪了整夜”
。
当时怎么回的?好像是笑着打趣“叶总还有这么琼瑶的时候”
,此刻想来,每个字都扎在心尖上。
王晅说叶观澜少年时期会翻墙去后海滑冰,会在军区大院的围墙上刻“叶观澜到此一游”
。
现在的叶观澜却连衬衫纽扣都要对齐军装风纪扣的标准,彷佛要把自己活成一部行走的弟子规。
杨晟的心思全拴在书房那人身上。
等按摩师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赤着脚往楼上跑,木地板被踩得咚咚响。
推开书房门时,满室阳光空荡荡地铺在紫檀木案几上,但扑了个空,书房没人。
他转身下楼,却在楼梯拐角猛地刹住脚步——
客厅里,叶观澜正背对着他打电话。
那件棕褐色小羊皮夹克将他的肩线勾勒得锋利如刃,黑色高领毛衣裹住的脖颈修长如鹤,而那条从未上过身的阔腿裤,此刻正被穿堂风掀起一角,露出若隐若现的脚踝骨。
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,此刻竟垂落几缕在眉骨,被阳光染成琥珀色。
落地窗外的白孔雀恰在此时开屏,羽翎的光斑在他身上流动,像给整个人镀了层金箔。
杨晟手忙脚乱摸出手机,连拍十几张才罢休。
镜头里叶观澜突然转身,他猝不及防按下快门,正好捕捉到那人挂电话时唇角微扬的瞬间。
“慢点。”
叶观澜稳稳接住扑过来的身影,掌心贴在他后腰轻轻一按,“腰不疼了?”
那力道不轻不重,恰好按在昨晚被他掐出淤青的位置。
杨晟仰头看他,眼里盛着的星光快要溢出来: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?”
指尖揪住皮衣翻领,摸到内衬绣着的“晟”
字暗纹——这是他在香港锦荣祥盯着老师傅绣了整夜的杰作。
叶观澜屈指刮过他鼻梁,京片子混着热气往耳蜗里钻:“不是杨总天天嫌我老气横秋?”
话音未落,杨晟后腰撞上斗柜,青瓷花瓶晃出清脆的颤音。
这声带着痞气的调侃让杨晟笑倒在沙发上,又弹簧般蹦起来,拖鞋都跑掉一只,硬是把厨房里的孙姐和萍姐拽来作证。
两位阿姨围着叶观澜转了三圈,孙姐更是惊得粤语都冒出来:“我睇住你大,未见过你咁靓仔!”
杨晟笑得直揉肚子,突然被车钥匙的脆响打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