妥协的叹息散落在晨光里。
“呐,这才对嘛。”
杨晟得逞地踮脚索吻,却在触及对方唇峰时懊恼嘟囔,“靠,我该订做十公分厚的内增高。”
叶观澜忽然弯腰,这个吻便成了俯就的姿势。
他指尖陷入杨晟后脑翘起的发旋,将人抵在檀木柜上,直到怀里的猫儿喘不过气才松开,唇间还留着薄荷牙膏的清冽。
“这样刚好。”
杨晟耳尖泛红,愣了好一会才笑着加深这个吻,指尖揪皱了那件价值五位数的定制衬衫。
叶观澜的腰杆坚如磐石,不易曲折,正如你对不喜之物,绝少轻易妥协。
……
吃过早饭后,两人并肩走向车库,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。
阿华正杵在幻影Stilla旁搓手,这个常年穿夏威夷花衬衫的港仔今日套着笔挺制服,领结勒得他不停扯领口,活像只被拴住的金毛。
“你要用阿华?”
杨晟的尾音打了颤,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。
“以后你开这辆车。”
叶观澜将车钥匙塞进他掌心,金属棱角硌着昨夜抓红的掌纹,“那辆二手保时捷,该退休了。”
杨晟盯着钥匙套上镌刻的“SY”
缩写,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母亲托好友送的成人礼——他开着崭新跑车冲进兰桂坊狂欢,却在淩晨三点发现后车被人贴满“败家子”
的便签,霓虹灯把那些字照得血一样红。
此刻阳光穿透车库天窗,在幻影Stilla的星辉徽章上摺射出虹彩,像是母亲葬礼那天罕见的日晕。
他素来不习惯流泪,毕竟涕泪横流的模样太狼狈,不符合杨少爷纸醉金迷的人设。
但此刻睫毛突然变得很重。
那些酒会上假惺惺的恭维、京、港两圈里的窃窃私语、八卦杂志上“纨裤子弟”
的标题,像走马灯在视网膜上闪回。
全世界都觉得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,除了……
“叶生……”
他慌忙眨眼,把水汽逼回眼底,“这算包养费?”
叶观澜的拇指抹过他眼尾,指纹抚过那颗泪痣:“是战袍。”
指尖顺着脸颊滑到唇畔,在虎牙上轻轻一按,“今晚和鹅厂谈数据版权,总不能开那辆会漏雨的老古董。”
路口的红绿灯交替时,杨晟透过全景天窗望着后视镜。
那辆黑色红旗正右转向长安街,车载香氛残留的雪松气息突然刺痛鼻腔——原来被人妥帖安放的感觉,是会从眼睛里溢出来的。
……
叶观澜整了整深灰色西装领带,迈入广电总局大楼时,电梯里的反光映出他微蹙的眉头。
这档《量子星纪元》综艺的审批就像在走钢丝——科技与AI的敏感内容,观众接受度的未知数,都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