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霓虹下泛着冷光。
对方突然发狠拧腕,表链崩断的瞬间,杨晟的指甲缝里扎进半张烧焦的纸片。
“扑街!”
黑衣人踹开翻倒的虾笼夺路而逃,死螃蟹黏腻的内脏在杨晟鞋底发出令人作呕的挤压声。
他踉跄着追到巷口,正撞见Roy陈被奔驰车碾飞的竹笼绊倒,怀里的1980年玛歌酒瓶在柏油路上炸开血色烟花。
警笛声从皇后大道方向涌来,杨晟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。
闪烁的灯牌发出垂死的嗡鸣,将“解签”
二字映成惨绿,那半张收据上“圣玛丽医院”
的字迹在血污中若隐若现。
他攥紧那半张收据,突然明白——这场鸿门宴的真正猎物,从来都不是什么红酒。
……
“陈伯,来两份腐竹白果少甜。”
此刻已经是淩晨01:47分了,深水埗陈记传统糖水绿色铁闸半降,霓虹灯管滋滋闪烁,墙上挂着一个倒计时表,距离糖水铺打烊还有13分钟。
郭明德推门而入,带进来一股潮湿的夜风。
杨晟进去坐下先端起水壶猛灌了一肚子这才放下,他的衬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白色,袖口撕裂,领口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迹。
郭明德和他差不多,一路被追过来,此刻心脏都在猛烈跳动,简直比当年九龙打架还刺激。
俩人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亡命徒。
玻璃柜里龟苓膏随地铁经过震颤,倒映着街道对面711的冷光。
杨晟从冰柜里拿了一瓶凉水贴在脸左边颊上,那一拳打得他半边脸都麻了,要是再不消肿,怕是等不到明天就要变成猪头了。
“喂,还记得这家陈记糖水吗?”
郭明德拿了瓶水正在清洗双手,手掌在逃跑时被玻璃划伤,此刻正在流血。
“记得啊,”
杨晟扯了扯嘴角,“老鼠眼泪比糖甜嘛。”
糖水铺的霓虹灯在雨里晕成血色光斑。
塑料帘子掀起的刹那,杨晟恍惚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趴在黏腻的桌面上抄作业。
老板娘阿凤姐的指甲油还是玫红色,只是新长出的月牙透着青灰。
头顶的吊扇在发霉的天花板摇晃,将姜汁撞奶的热气搅成螺旋。
郭明德随手抽了一张报纸,擦着被污染的镜片,报纸发出窸窣声。
杨晟还来不及给叶观澜报平安,手机刚拿出来,邻座阿婆的轮椅撞翻了杨晟面前的瓷碗,浑浊的糖水里浮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玻璃泛着冷光。
郭明德猛地按住他要去收拾的手,指尖在桌面敲出暗号:三点钟方向,穿灰夹克的男人正在看《苹果日报》。
杨晟稳住心神坐好,骂了一句“老太婆不长眼啊”
,又换了个方向坐下,低头一看,顿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