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没说完就被萍姐用手肘捅了一下。
“值得嘅。”
杨晟用手笨拙地给萍姐擦泪,尾指那道刀疤蹭过老人眼角的皱纹,“睇下,我同观澜种嘅蓝花楹都开花了。”
他指了指窗外,紫色花云在暮色里轻轻摇曳,去年离家前夜,他和叶观澜赤脚在暴雨中栽下的树苗,如今已高过二楼阳台。
叶观澜沉默地倚着博古架,看着杨晟被两位老人团团围住。
青瓷缸里的锦鲤在摆尾,溅起的水珠落在他手背,才惊觉自己指甲早已掐进掌心。
博古架玻璃倒影中,杨晟正笨拙地用左手给孙姐看相机里的照片,脖颈晒脱皮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。
直到陈皮鸭汤的香气转为焦糊,两位老人才慌慌张张奔向厨房。
叶观澜立刻上前扣住杨晟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青年“嘶”
地抽气。
指尖触到那些在帕米尔高原冻出的裂纹时,他突然松开手,转而十指相扣地握紧。
楼梯间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,又在身后渐次熄灭。
昏黄的光斑掠过杨晟耳后添加的伤疤,照亮叶观澜绷紧的下颌线。
雕花木门“咔嗒”
落锁的瞬间,沉淀了整日的檀香混着跌打药油的气息扑面而来,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。
“唔……”
杨晟的后腰狠狠撞上门把手,脊椎骨与金属碰撞的钝痛还未来得及传递到大脑,就被叶观澜炙热的唇舌封住了所有声音。
这个吻带着铁锈味,是杨晟下唇被咬破的血,混着叶观澜衣襟上的雪松香,在唇齿间酿成苦涩的酒。
叶观澜的手掌垫在他脑后,指节被冰凉的瓷面硌得发白,黑暗中视觉被剥夺,触觉便格外清晰。
他的指尖探入杨晟体恤下摆,手掌在他后背快速略过,确定有新伤,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。
“新伤?”
沙哑的声线擦过耳膜,杨晟能感受到对方胸腔剧烈的震动。
他下意识蜷缩,却被抵在门板与滚烫躯体之间。
叶观澜的拇指按在腰侧那道三寸长的疤上,那是半年前戈壁滩落石留下的印记。
“我会替你讨一份奖励回来。”
窗外蓝花楹簌簌作响,惊起两只夜枭。
月光透过冰裂纹窗棂,在叶观澜侧脸割出明暗交界的线。
杨晟摇摇头,声线不稳:“不,我要自己去要。”
叶观澜捧住杨晟的脸,拇指擦过他眼尾的潮红。
恍惚间又看见一年前在香港码头找到他时的模样——也是这样通红的眼眶,却倔强地不肯落泪。
“伯父说过…”
杨晟的指甲陷入叶观澜掌心的肉里,“一年后要我们一起去老宅。”
他忽然笑起来,“我要他把你完完整整地交给我,否则…”
叶观澜的吻骤然变得凶狠,犬齿撕咬着唇瓣,像是要把他生吞入腹。
杨晟踉跄着跌进锦被堆,昂贵的苏绣刮过伤痕,激起一阵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