防弹玻璃外凝结的寒霜在夜色中泛着冷光,李砚的银丝眼镜微微滑落,镜框下,那颗眼尾的朱砂痣若隐若现——叶观澜曾在无数个深夜里,用唇齿描摹过它的位置,像虔诚的信徒触碰圣痕。
录音戛然而止,空气骤然凝固。
叶观澜抬起眼,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,一寸寸刮过李砚苍白的脸。
“这才是你的真心话,对吗?”
他的嗓音低沉,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,“我第一次问你,愿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,你是怎么回答的?”
李砚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,喉结滚动,却没能发出声音。
“这段录音,是在我问你那个问题之前收到的。”
叶观澜冷笑一声,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,“李砚,你说你爱我,可你给过我什么?连一个吻都要施舍,不高兴了,就一巴掌甩过来,再把我推开。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,皮鞋踩在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。
“你和文启翰的事,我不在乎。”
叶观澜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刀,“但从今天起,我和你——只能是陌生人。”
话音落下,他转身就走,步伐决绝,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让他沉溺又窒息的人。
电梯门合上的瞬间,他闭上眼,任由冰冷的金属空间将自己吞噬。
李砚追出来时,走廊的冷风卷起他的衣角。
他看见叶观澜的背影在车库的灯光下拉长,像一道即将消散的影子。
“叶观澜!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,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。
叶观澜的脚步顿住,但没有回头。
李砚误以为叶观澜正在等待他,便急促地向前迈了几步,却又突然间止住了脚步。
原来,刚才呼唤叶观澜的并非仅他一人。
杨晟本不打算来找叶观澜,他的气还没有消。
但刚才在会所碰见王晅,他说李砚要结婚了,按照李砚不死心的性格,肯定会来找叶观澜。
于是杨晟就跑来找叶观澜,本想嘲笑他一番报个仇,结果听到了俩人的对话,还没来得及出来,叶观澜就生气走了。
杨晟看见李砚还再原地待着,他不好坐电梯离开,只好从步梯一路跑了下来,此刻还在气喘吁吁。
好在赶上了,但没想到李砚又追了下来。
地库冷白的LED灯管在杨晟踉跄的影子上切出锯齿状光斑。
他甩开阿华搀扶的手,牛仔外套肩头还沾着夜店的萤光涂料,整个人像从霓虹里跌出来的破碎万花筒。
“哎呦,累死我了,喊你怎么都不搭理人?”
他手指戳着对方胸口,Bellati袖扣刮过羊绒大衣发出细响。
叶观澜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去,恢复了往日的冷漠:“你来做什么?”
“找你啦,不然呢?”
杨晟扶住他的胳膊,随后浑身一软瘫在叶观澜怀里,满身的酒味和香水味让叶观澜有些抗拒。
地库惨白的灯光下,杨晟将叶观澜逼至墙角。
他微微偏头,带着威士忌气息的呼吸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,脚尖踮起时,牛仔外套上的萤光涂料在冷光中泛着迷离的色彩。
“叶生,”
他贴着耳畔呢喃,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对方领带,“我谂我哋之间唔止系一杯茶嘅距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