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好吗?”
叶观澜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稳,却比平时低沉三分。
李忠泉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出去站在旁厅守着了。
“大仇没报,死不了。
杨晟用脚尖勾着拖鞋,故作轻松地晃了晃,“你把闷葫芦派过来,平时让阿华替他吧。”
“好。”
简单的一个字,却让杨晟眼眶发热。
阿华是他最忠心的保镖,当初被扫地出门时就有了家室,却死活要跟着自己去北京。
这次回港前,他和叶观澜默契地做了同样决定,没有叶观澜点头,阿华走不出北京,回来当天晚上,又暗中将阿华的妻儿接去北京。
现在看来,这个决定非常正确。
“打架的事交给李忠泉。”
叶观澜突然说,钢笔的沙沙声停了,“你那点三脚猫功夫…”
“喂,不带这样小瞧我的啊。”
杨晟笑着抗议,“你是没见我有多厉害,小时候我可是学过永春的!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,像羽毛扫过心尖。
杨晟突然哽住,所有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摇摇欲坠。
他想说“我想你”
,想说“我害怕”
,但最终只是紧了紧握手机的手指。
“别担心。”
他听见自己说,声音轻得像在说服自己,“我会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好。”
这个简单的应答里包含着太多默契。
叶观澜比任何人都清楚,此刻的杨晟需要的是信任,而不是呵护。
就像他们都知道,有些成长必须独自完成,有些伤痛只能自己消化。
……
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河流。
杨晟望着窗外模糊的霓虹,香港的夜色此刻像一座水牢,而他正要去赴一场生死未卜的约。
李忠泉无声地递来那只黑色手提箱。
杨晟没有立即打开,指尖在箱扣上轻轻摩挲——他知道里面装着什么。
那是叶观澜式的保护,永远恰到好处,永远留有余地。
箱子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膝头,杨晟想起在书房叶观澜教他下棋,修长的手指按住他冲动落子的手腕:“有些路,要留着回头。”
窗外惊雷炸响,照亮他微微颤抖的指尖。
一滴温热无声地落在箱面上,又迅速被拭去。
杨晟深吸一口气,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,都锁进了这个潮湿的雨夜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