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观澜的黑色路虎碾过南锣鼓巷的碎石子路。
杨晟额头“咚”
地撞上挡风玻璃,疼得粤语都冒了出来:“谋杀啊!
你考驾照时贿赂考官啦?”
抬眼却见霓虹残缺的刺青招牌在暮色里苟延残喘,“青”
字只剩半边幽光,像被砍了尾巴的壁虎。
“补个生日礼物。”
叶观澜拔钥匙的动作干脆利落,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
真皮座椅在他起身时发出暧昧的呻吟,彷佛像昨夜杨晟被他按在身下时的动静。
杨晟的指尖在碳纤维方向盘上划出白痕:“搞咩啊?”
他瞪着那扇贴满涂鸦的玻璃门,上面用萤光喷漆写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,“你要纹…”
话音未落就被拽进店里。
冷气混着消毒水味劈头盖脸砸来,杨晟的球鞋踩上斑驳的亚麻地垫,留下个沾着颜料的灰脚印。
纹身店比想像中更像个秘密基地。
檀香与碘伏的气息里,戴黑色口罩的男人从工作台后起身,丸子头翘起的两撮呆毛让他看起来像落魄艺术家而非纹身师。
“哟,稀客。”
纹身师的拳头亲昵地撞在叶观澜肩头,却在看见杨晟时挑眉,“现在开始?”
转身时旧木板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杨晟猛地拽住叶观澜的腕表带:“你要纹身?”
铂金表扣硌得掌心发疼。
叶观澜反手扣住他五指往楼上带,力道大得让杨晟的鞋底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,像只被强行拖去洗澡的猫。
二楼的无影灯亮得人睁不开眼。
杨晟看见两张并排的纹身床,消毒柜里的金属器械泛着冷光。
直到被按在铺着一次性床单的台面上,他才明白叶观澜的用意——那人修长的手指正抚过他肩胛骨上那道滑雪留下的疤痕,那是少年时期在瑞士为李砚受的伤。
纹身师递来的iPad上,两张设计图幽幽发光。
杨晟的指尖悬在显示屏上方,呼吸突然凝滞——设计图署名处那个“澜”
字,笔迹与三年前签在他第一份合同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水墨半瞳,宋徽宗工笔技法。”
黎生调试着机器,针头在灯光下闪过寒芒,“0。15mm单针勾睫毛,瞳孔里藏着你最想铭记的日子。”
趁着叶观澜去换衣服,他压低声音:“观澜改了十七稿,有次通宵到东方既白。”
杨晟知道那个日期——叶观澜冒雨来香港接他那晚,海边的细雨把两人的西装都浇透了。
另一张设计图让他指尖发颤——叶观澜肩胛骨上的金丝单眸,眼睑轮廓竟是他接吻时唇形的3D扫描图。
最隐秘的是角膜反光处那个“晟”
字,瘦金体小得需用放大镜才能看清。
“温感墨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