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春昙。”他很久没有唤他的大名,对方一瞬间就安静下来。
“你母亲冒着性命危险生下你,若他们泉下有知,你如此不珍重自己,怎么有脸去见他们?”
春昙不知所措地看着他,像被踩中痛脚,不知该如何辩解,委屈地将眉毛拧成一团。
洛予念终究是狠不下心呵斥他,轻声道:“师伯已通读了《明湜心经》,他说四师兄不愧是几百年都难遇的神仙材料,此等至温至柔的双修心法,若是能继续让他悟下去,说不准真的可以做到破百病,解百毒。但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修炼中,需得向对方交付全部身心,有任何一点抵触,二人皆可能重伤,亦或是丧命。”
第78章 清水芙蓉
起初,春昙每日还能独自起身走动,趁天不亮摸索着出门,摘一串白藤花放在枕边,即使不能炼气,也会试着调息入静,从一个时辰,渐渐缩短到一炷香、一盏茶。
白苏或是沈佑偶尔带来些消息。
弦歌下山前,给他留了信,说是要带晴河到处去走一走,寻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定居。
“昙儿,我会开一间香铺,名字就用你先前想好的那个,叫‘一衿香’,你痊愈后若是愿意,随时来找我们。”
沈佑念完后,折起信纸:“我跟她说,应该往北去,香料大多是南边出产,北边物以稀为贵,更能卖上价去。”
春昙点点头,将喝空的药碗还给沈佑。
见他兴致恹恹,沈佑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手伸出窗外。
光已彻底没有热度,他便解下遮眼,靠坐在不过巴掌宽的轩窗上。
不多时,便有长剑破空的微弱光亮,旋即,模糊的碧色进入视线,脚步渐进,停在屋前白藤树下,那人趺坐,不发一语,闭目入了定。
春昙离他不过一丈远,很快便感受到一股灵力的波动。
眼前朦胧,过目如画,垂藤中,影影绰绰的碧色从暖转冷,夕阳沉没,月色如霜,风动的时候,花瓣像雪一般拂过那人的轮廓。
可没过几日,他便坐不住了。
那日他才颤颤巍巍爬上窗,手脚忽而不听使唤,他就那么一头栽了出去。
白苏伸手一捞,却只抓住松脱的遮眼纱。
“春昙!”她惊呼。
咚的一声,屋子里,药盅重重落地。
春昙倒比它好命,被呼啸而至的人接住,打横抱着送了回去。
白苏立即从小药炉搬来了玉尘真人,老神仙比洛予念还沉默,扎了几针,一声不吭摸了脉便扬长而去。
“小师叔,没事的。”白苏主动开口,“师祖不说话,便是事情还在掌握,不然他定会有所交代的,你安心修炼便是。”
第二日,沈佑便抬了张新制的竹榻来,安置在窗边,铺垫好了恰与窗格平齐,春昙无需起身,靠在榻上也能将外头的景色收入眼中。
他手脚时而绵软无力,竟连药都端不稳,只能乖乖依靠在床头,让姑娘一勺一勺送到嘴里。
今日似乎又换了方子,多了一味酸,才咽下去又往外涌,他忍不住侧过脸干呕,白苏从容地替他拿帕子清理干净,接着喂:“你真的不见见她吗?泊雾峰修的差不离了,傅真人明日便要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