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精心策划了许久的联姻,于他而言是一场未经过预报就过境的海啸。
即使我努力作出风平浪静的伪装,周难知也还是识破了我,看见了海平面下涌动的水流。
这场海啸险些把沙滩弄得一片狼藉。但是周难知很聪明,他抽身得很快。一度,他也被卷进狼藉里,筋疲力尽地捱过了一些时日。可他很快就决定,要把这些狼藉都收拾好。
我不可告人的暗恋,我心机深沉的筹划,都将被周难知像丢贝壳一样丢回海里。他的手上有划伤,贝壳的边缘尖利,他再小心也中招了。可是不要紧,没有痊愈不了的划伤。
他又翻过一页书。日光很好地落在他的周围,我看到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地路过,想和他要号码,又怕打扰他看书。
最终,她们还是鼓起勇气凑上前,和周难知说了句什么。
我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,周难知会告诉这些女孩子,我已婚了,旁边的这个Alpha是我的丈夫。她们会一半遗憾一半了然地离开,有闲情逸致的话,还会在走时留下几句走心的不走心的祝福。
可是现在,丈夫变成了前夫,前夫坐在车里,无能为力地旁观这场搭讪。
周难知没有把电话给出去。他摆摆手,有些抱歉地笑了笑。
如果我的脸皮再厚一点,我可以自作多情地想,这是因为周难知尚未从我这场海啸里走出来。我作为一场事故,给他留下不小的后遗症,让他没有那么快就有精力打算开始新的感情。
周难知用了两个多小时,读完了那本书。窗户玻璃有所反光,我看不清书名。
他会看什么书呢?《如何从不健康的关系里脱身》,还是《摆脱前夫的一百个招式》?
周难知把书放回到书架上,收拾了一下桌面,帮服务员承担了一部分的工作。而后他起身,准备回程,但是密密麻麻斜下来的小雨阻拦了他。
出来时天气正好,周难知没有带伞。预计这场雨不会下很久,他站在店门口,小心地注意不会挡到进出的客人的道路,准备等雨停了再走。
但是雨始终没有停。周难知面上出现犹豫的神色,叫周千澍来接他?未免太折腾工作党。给他母亲打电话?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了给他送伞,特意出一趟门的。
我坐在驾驶座,期盼着周难知能在通讯录里找到另一个选项。也许他早在提出离婚的那天就把我拉黑了,也说不好。可是只要他打来,哪怕只响一声铃就挂断,我的出现也会显得顺理成章。
周难知摁下锁屏,垂下手。我明白了,我不在他的备选项里。他宁可多站一会,等到双腿发酸,都不觉得有必要给前夫拨个电话,毕竟离婚协议摆在那里呢。
我把车绕着开了一圈,回到原地时,周难知还站在那。小部分雨水打到了他的头发上,致使他看起来湿漉漉的。他没见过我这台车,看到我拿着雨伞走过去的时候,还很惊诧。
“……恒焉?”
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足够自然,好像我真的只是开车路过这里,恰巧往窗外一瞥,就看到了他。刚好我又不太忙碌,有把他送回去的空当,而不至于冷漠地路过,任他在门口站到天黑。
虽然,世上不会有那么赶巧的事。但周难知在这会还是比较好骗的,他上了车,坐在副驾驶,系好安全带,有些抱歉地,“麻烦你了。”
我第一次去他公司接他的时候,他就过意不去,名存实亡的联姻而已,有必要做秀做到这个份上?太敬业了。
等我接他的次数变多了,周难知终于也习惯了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