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鸢想到自己母亲的笑颜,没说什么。
“我小的时候,没人教我读书写字。
母亲便自己偷偷去山上采蘑菇出去卖钱,把自己赚的钱攒起来,给我请了一位先生。
这位先生每次都以母亲的旧识的身份来俞家,以做客的名义为我授课。
虽不能常常来,但也足够了。”
“可我十六岁那年,父亲发现了这件事,一怒之下把我和母亲赶出了家门。
母亲哭着求父亲让我回去,可父亲不肯,而且丝毫没有半分退让之意。”
“我见不得母亲被那般折辱,于是拔剑和父亲对峙。
可是我学艺不精……最后输了……”
“不仅输了,还险些被父亲刺中了左腿的膝盖。
他没有下杀手,我的膝盖上只是留下了疤痕。
我和母亲无家可归,不知道去哪……”
俞轻风讲之前的故事时,脸上的表情一直是苦涩的,讲到自己的母亲如何卑微,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痛苦。
萧鸢这才猛然意识到,让俞轻风讲这些,无疑是要俞轻风自己撕开自己的伤疤,将伤疤里的血肉亮给自己看,这太可怕了。
萧鸢立刻上前,一把捂住俞轻风的嘴,道:“别说了。”
俞轻风一惊,眼睛骤然一清,拿下萧鸢的手,轻声道:“怎么了?”
萧鸢顿了顿,没想好理由,只得叹了口气道:“俞小姐,这种事……不必都细细说与我听……”
俞轻风却像没事一样,笑道:“萧鸢姑娘的表情不必如此,我们到底是谁在安慰谁?”
萧鸢默默地收回了手,不发一言。
俞轻风笑了笑,轻声道了句:“谢谢。”
萧鸢打断俞轻风的地方正合适。
之后的故事,是俞轻风最不想提及的。
俞轻风与俞夫人被赶出来之后,俞夫人带着身上有伤的俞轻风,根本没有去处。
俞轻风膝盖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但一直发着低烧。
虽然不至于烧的神志不清,但头有些眩晕,走不了太长的路。
俞夫人就这样带着她,一直到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山上。
清晨,俞轻风的身体依旧不舒服,醒来的时候,俞夫人也一直在她身边守着。
因为几天几夜的守候,俞夫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,原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变得更单薄。
俞轻风起身,将俞夫人扶到塌上,道:“娘,你不能再这么熬下去了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俞夫人坐起身,浅笑道:“轻风,好些了吗?”
俞轻风点头道:“已经好了许多,阿娘不必再担心了。”
俞夫人点点头,微微闭眼,看上去有些疲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