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身体不适,要不我去替你寻个大夫?”
“多,多谢公子,我没事,这都是流霜自作自受,您不,不用管我。”
流霜鼻头一酸,嘴唇翕动。
这是第一个在她倒茶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,反倒关心起她的客人。
流霜正是前几日因吞金殉情不成被老鸨当众罚了猫刑的那位雏妓,在猫刑中受的外伤不算什么,但流霜当时吞下的那块金定是将她的内脏给坠坏了,她现在动辄恶心想吐,浑身虚弱无力。
后来老鸨见流霜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,无法接客,便将她贬去做仆役了。
流霜小心翼翼地递了一张绢帕给杨惜,“爷……用,用这个。”
杨惜接过那绢帕,却没有用来擦拭自己袖口的茶渍,而是伸出手臂,轻柔地将流霜面上的污渍拭去。
“这里有点东西……好了。”
杨惜放下绢帕,朝流霜柔柔一笑。
流霜愣住了,不可置信地偷偷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的脸。
一开始来招呼杨惜和贺萦怀的那名女子已走到了醉红楼老鸨的身边。
“妈妈,那边那两位公子好生奇怪,模样都生得极其俊美,看衣饰也是富贵人家出身,但他们不但不要作陪的姑娘,连酒也不喝……其中一位还佩着剑。”
她指着杨惜和贺萦怀的方向,对老鸨私语。
“哦?”
老鸨望着他们,眯起了眼。
“来我醉红楼,却不喝花酒也不找姑娘,莫非是对家伎馆派来闹事找茬的不成?”
“老娘去会会他们。”
这边杨惜将流霜脸上的污痕擦净后,正要和她说些什么,老鸨突然走到了杨惜和贺萦怀这一桌,流霜似乎极其惧怕这老鸨,赶忙退下了。
老鸨拉开长凳径直坐下,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俩,道:“二位郎君果然生得很俊啊,怪不得我这楼里的姑娘们都在朝这桌偷瞟,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你们身上。”
“呀,这位绿衣公子生得倒像我家如意姑娘的孪生兄弟……”老鸨看清杨惜的五官后也是明显一愣,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。
“而这位黑衣公子,啧啧,当真是英武健硕,若奴家再年轻个三十岁,保准要倒追你。”
这老鸨讲话十分大胆露骨,贺萦怀常年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杨惜看着她,心想这位应该就是醉红楼管事的妈妈桑了,想来应是他们二人举止奇怪,方才那名女子特意找她来的。
老鸨微微笑着,眼角露出脂粉盖不住的细纹,她慢悠悠地倒酒自酌了一杯——
然后,她站起身,猛地将酒杯砸碎。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望向了这边。
老鸨冷冷地瞪着杨惜和贺萦怀,道:“来者都是客,但二位既不喝酒也不找姑娘作陪,难道是来我醉红楼打坐的不成?这儿是醉红楼,不是白马寺。”
“是哪家伎馆派你们来找事的,二位今天可得给奴家一个交代,否则,休想离开!”老鸨冷笑了一声。
贺萦怀见势要拔剑,杨惜将他按住了,笑着道:“您误会了,我们不是来找事的,而是来寻人的。您看,可否行个方便?”
杨惜将一枚金锭按在了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