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轻眼里露出几分嘲弄,愈发深刻意识到棋子没人权的冷酷现实,他不过随口拿话试了一试,背后之人就想立刻换个任务者,也得看他愿不愿意贡献出自己这幅躯壳不是?
他强打起精神,几乎是从牙齿里往外蹦出一句话,“放心,我等着你来算账,暂时死不了。”
他神色如常,声音有些懒散,安抚似地捏了捏狗耳朵,望向波光凌凌的水面。
任务他不打算去做,这具躯壳他从出生用到现在,也不准备让给别的任务者。
殷野眉头皱得更紧了,心里陡生一股郁气,“舅舅,我只是关心您!
您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吗?”
一番好意却得到这样一句话,殷野忍了又忍,还是那丝慌乱占据大半心神,低声道:“从始至终……我的意思,难道舅舅还不明白?”
他以为顾轻早已清楚,仇他要报,顾轻只要愿意交出底牌,他愿意留他一命,后半辈子虽无权势,安稳生活却是没问题的。
顾轻这些天安静地待着,他以为两人已经心照不宣,没想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。
“想要的东西不去想办法握在手里,反而要人亲手奉上,这就是你从我这里学到的?”
灰蓝色的眼睛微眯,厌恶之色不在遮掩,“再说,我直接拿出来的筹码,你敢接吗?敢用吗?”
他又凭什么拿出来?
要知道殷野心慈手软成这样,刚回来时就不该在文件上签字,舵手毫无魄力,真是可惜了他一手壮大的麒盛。
从男人那万年不变的脸上捕捉到真真切切失望,殷野连日来积攒的情绪彻底爆发了,他抗住多方压力让顾轻待在庄园,竟然会被认为是无能的表现?
殷野心底怒不可遏,又不知该朝谁发火——顾轻那句反问精准切中他心底的忧虑,冷着脸,声音几乎变了调:“好,既然你不识好歹,我也用不着为你考虑,你就在这里当个真正的囚犯吧!”
蒋维奇说得没错,他的态度只会让人得寸进尺,看不清自己的处境,不识好歹的人不值得他在浪费精力。
心口憋着火气,殷野无暇多说,起身往外走,一边走一边给负责庄园防卫的下属打电话。
“从今日起把佣人都赶出去,派人寸步不离盯着他,那些他常去的地方统统封禁,限制他的日常活动范围,一旦有异常,允许你们直接动手拿下。”
一番话语速急促夹杂满腔怒火,下属连询问都来不及,就被挂断电话。
既然顾轻不识好歹,他不介意采用快捷方式拿到他手里的底牌。
没了傍身的力量,你还能做些什么呢?
庄园经过短暂的混乱,很快重归寂静,佣人几乎看不见,只剩下西装革履的高大壮汉把守着各个门口。
顾轻过上了要什么没有什么的生活,处处都要亲自动手。
别看他讲究享受,要求品质,实际对物欲要求并不高。
每个世界人物经历不同,享有的待遇、生活条件也不同,在这个小世界处处都有佣人,但他也曾过了上顿没下顿,吃过山珍海味,也啃过树皮草根,因而还能忍受。
为了维持岌岌可危的人设,让他亲自做饭不现实。
不过也算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,喝酒更加肆无忌惮,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,偶尔吃两口,保证不会饿死就行。
这些小障碍他不放在心上,每天睡到自然醒,醒了看看电影,下下棋,打打游戏的日子惬意又舒适。
让他心情不太美好的是一旦出了房间,背后总会出现两个男人盯着一举一动,想去二楼被人直接拦下,话说的委婉含蓄,只在不经意间露出武器的轮廓。
外面就更别提了,一楼都不能长待,好在酒窖和食物储藏间能去。
花了点时间弄清楚自己的活动范围,顾轻懒得浪费仅剩的时间,常待在自己房里,偶尔和急得上火的系统打游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