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车之鉴历历在目,这一次殷野打定主意一个字都不会信,他像是自暴自弃般闭上眼,又像是下定某种决心,“我很想相信,可信您的人多数没有好结果。”
撑住琴盖的手随着他坚硬起来的心逐渐加重力道,每一根指骨都似乎在抗议这不公的待遇,发出无声的呻吟,琴键传递出刺耳的噪音。
灵活的手指像被被囚禁在狭小空间里的囚徒,彼此紧紧相依,却又因疼痛而微微颤抖。
顾轻额头浮现汗水,与掌心渗出的冷汗交织在一起。
即使皱眉他的神态里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,仿佛琴盖下面并不是他的手。
“我从不需要说谎。”
说不出什么心理,顾轻补充了一句,也许期待有人明白,也许希冀有人能懂,也许还是不满时日无多的结局,他说:“殷野,我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,活在牢笼里。”
“舅舅,如果我是你,我会想办法寻找求生的砝码,而不是说些似是而非的糊涂话。”
殷野精确地捕捉到琴盖下颤抖的手掌,肌肉不受控制传达出主人的真实感受,他心底有些大仇得报的喜悦,又有说不出的复杂。
顾轻,此时的你会后悔吗?
殷野松开手,琴盖失去外力轻微弹起,他看向那双充血的手掌,“这次只是小小的警告。
我不希望这么快在庄园见血,舅舅好自为之。”
又抬手将琴盖竖起。
顾轻终于有机会看自己的手,轻颤的手掌骨节分明,小拇指有明显的戒指印记,带了二十多年的印章尾戒不在,有些空落落的。
殷野一直期望看到顾轻的失控,看见被冒犯的不悦,然而现实浇了他一盆冰水,他看到的依旧是冷静与理智。
“殷野。”
顾轻喊出他的名字,最终摇了摇头,“以前的事在我这里已经结束了。”
一码归一码,殷野想要的后悔他永远给不了,剧情里的下场落到他身上,也无所谓了。
这里已经跟他没关系了,报复也好,指责也罢,他不会为自己开脱,他只想让自己过的自由些,殷野在他身上费尽心思,只会是纯粹的浪费时间。
“麒盛交到你手里,顾家暗地的力量他们应该也守不住,以前你的敌人或许是我,今后再也不可能会是我。”
宛如最后总结的一番话,听得蒋维奇和殷野两个人都紧皱眉头,这话怎么想,似乎都像是一句废话。
“舅舅愿意承认一切,老实接受审判庭的审判了?”
他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丝嘲意。
顾轻仿若未闻,自顾自说:“老爷子去世前劝我,难得糊涂,凡是想开点。”
系统悄悄探头,“我怎么记得没这句话,他不是瞪着眼睛拿宿主这个世界的母亲威胁,要宿主放过顾荣?”
顾轻没理会耳边的噪音,屈起手指辨认指骨受伤程度。
殷野轻声道,“我做不到。”
他装不了糊涂,顾轻必须要付出代价。
该说的已经说了,顾轻失去谈兴,侧过身体,视线落在愤愤不平的蒋维奇身上。
这位主角的官配他没怎么见过,看外表和殷野的确般配,缺点是太嫩,不会掩饰情绪,形成不了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,日后殷野有得烦恼了。
“我也给你一句警告,无法一招制敌的时候,先别撕破脸。
庄园既然名义上仍属于我,少带乱七八糟的人到我眼前晃。”
被定义成‘乱七八糟’的蒋维奇脸色涨得通红,恨不得直接动手,他本以为自己能平静地看待落难的仇人,从容地应对顾轻云淡风轻扫来的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