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”戈利汶觉得面前的人这么平静地说?出这些不太对劲,哪里都不太对劲,“那?你怎么不陪着他呢?”
听到这话,赫兰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一下唇角,“算了?。我在那?里,他还?得硬撑着强颜欢笑。”
“那?你来这做什么?”蓝龙主?君越想越觉得不妙,一手揽住银龙的肩苦口婆心规劝着,“千万别冲动啊!阿弥沙肯定跟你说?了?要留着他的命,以后还?能派得上用场呢。况且白塔有那?么多奉光使者?,杀他一个虽能泄愤,但也无济于事。”
“我不是来杀他的,”赫兰平静地开口,拍掉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,“我只是想知道,千年前究竟发生?了?什么。”
“等等等——”戈利汶忙不迭拦住他,“不是,你真的相信阿弥沙是他所说?的那?种人吗?”
“不信。”
“那?你还?去问他?”蓝龙难以理?解地摊开手。
那?个奉光使者?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?阿弥沙杀死加迪安的时候那?家伙的曾曾曾祖母都还?没影呢,居然也能对一个传说?中的人物这样恨之入骨。简直匪夷所思。
“真假掺半也好,我自行判断。”
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蓝龙犹疑的神情,赫兰轻声道:“阿弥沙不告诉我有他的考量,我也有自己想知道的理?由。”
“唉——”最后戈利汶哀叹一声,苦恼地揉了?把?脸,“得了?得了?,我告诉你,别去听那?家伙瞎说?!”
……
终于将喋喋不休的医官、祭司和一众龙仆赶出去后,阿弥沙叹一口气,在殿内烦躁不已地晃着尾巴。
那?群老家伙根本?没在担心自己,而是担心着目前还?不知所踪的千流少君,否则疗伤时就不会七嘴八舌地问他转化了?没、会不会伤及孕育龙嗣的根本?。
血脉至上的龙族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?,连龙仆所生?的混血都能轻易接受。难道就因?为被视为第?一主?君的阿戈雷德跟龙仆生?了?个少君,以至于整个龙族就都向?他看齐了??
算了?,关他什么事。
阿弥沙坐在床边,在披上睡袍和躺下就睡之间纠结须臾,末了?还?是决定就这样半裸着睡,省得不太高兴的主?君回来后,还?要别扭地掀他的衣服来查看伤势。
没有香香软软的小银龙在身?边,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。阿弥沙这么想着,躺下后的第?五次呼吸间就已经半只脚踏入梦境。
——直至落在眉心处的一点微凉让他蓦然惊醒。坐起身?来时,一片形状完美的霜花恰好自眼前划过,翩翩然飘向?别处。
寝殿外边的露台上,一只雪傀儡在漫无目的地转着圈,所经之处绽开簇簇不规则的冰晶,尖端旋转着漾开一片接一片的霜花,连旷野的风也分外配合地将它们吹拂得漫天飘舞。
“这样的把?戏可不符合你的身?份。”阿弥沙揶揄一句,捞过睡袍披上身?。
等他慢条斯理?地整理?好蔽体的衣物时,露台上的雪傀儡已然消失不见?。
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床边的银发女人。
阿弥沙用目光描摹着她年轻的面庞,双唇翕动,喊出了?那?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名字。
“沙沙?”
努卡罗维微微一笑,“上一次见?面的时候,你分明还?在迟疑。”
“你变化很大,”阿弥沙合上眼,微微叹息,“我不能确定。”
“你不确定的事情那?么多,”霜歌主?君肆意松懈地往后仰倒在床上,“唯独在还?不确定他就是他时,不顾一切地选择相信直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