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晋白当然知道,但他连整顿的心思都没有。
总之,他一个孤家寡人,什么都不在意,别说臣属背叛,就连死他都不在意。
可现在不同。
现在,他的窈窈回来了。
他重新成了有家室的男人,那不但得好好活着,还得登上至高位,让他心尖上的姑娘,不用看任何人脸色。
想到那日,她说做誉王妃的三年,每每出门赴宴,都谨言慎行,唯恐行差踏错,给他惹了麻烦,谢晋白就又是无奈又是心疼。
是他不够有能力,才让自己妻子,有这样的想法。
崔令窈要是知道面前这位权倾朝野的男人,正在反省起自己能力不够,只怕都要气笑了。
可她没有读心术。
她只能听见他的话,闻言,有些吃惊的抬头:“你手底下有人背叛你?”
谢晋白嗯了声,迎上她惊诧的眼神,笑道:“惊讶什么,在世人眼里,我这三年太没心气,为个女人要生要死,野心全无,京城都不回,全然一个在外头喊打喊杀的莽夫。”
贤臣择主而事,良禽择木而栖。
他这三年的表现,并非良主。
所以,麾下有人改弦易辙,实乃常理。
崔令窈还是吃惊,别人不知道,可她已经跳到千年后,看见他在史书上的成就,怎么也不愿……
她蹙眉:“他们换了哪个主子?”
——还有谁能比得过他?
她的眼神,如是说着。
给谢晋白看的好笑,头一回发觉,这姑娘对他似乎有几分仰慕?
不是对夫君。
而是……
谢晋白眉头微蹙,撇开脑中怪异的猜测,指骨轻轻捏着她后脖颈,道:“我三位皇兄都没闲着,还有皇后,她虽身中剧毒,但凤印还在手,内廷能量不小。”
霜吻之毒种下去,那层表面的母子关系,彻底粉碎。
皇后此刻只怕恨毒了这个‘儿子’。
三个皇子和皇后一块儿联手,连带着,麾下还有人背叛…
可以想象,他得有多棘手。
难怪一连消失几天,给她留个口信的时间都没有。
崔令窈面色难看的要命。
谢晋白道:“除了几个亲信,没人知道我离京是为了陪你去平洲,所以…在我处理完那些事前,明面上,咱们还是得保持距离。”
“……”崔令窈无语凝噎。
这话说的,好像她有多舍不得他一样。
想到什么,她又道:“那你今晚,还在外面如此不知分寸?”
又是吃她的残羹,又是同她十指交扣,还当着沈庭钰的面,把话摊开了说,一点也不像是‘保持距离’的样子。
可很快,崔令窈又想起,他们篝火的位置很巧妙,其他人是看不见他种种举动的。
所以,这人真的就是故意在沈庭钰面前,把他们的事挑明。
因为后面两天,他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她,怕她真的跟其他男人生出什么情愫。
那前面消失的几天,他是不是也脑补了一系列她同沈庭钰亲近的画面,……岂不是得急死了。
难怪今晚出现,就跟个疯子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