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打。
更不敢赢。
因为他知道,这根本不是一场比武,而是一场羞辱。他就算赢了陈锋,又能如何?只会更加激怒陈家。一个筑基期的长老,足以让整个林家从青阳城彻底消失,连骨灰都给你扬了。
“呵呵,林家第一天才?我呸!”
陈锋见状,更加得意忘形,他嚣张地朝前走了两步,一口浓痰,不偏不倚地吐在了林昊的脚边。
“我看,是林家第一软蛋才对!”
这口痰,像是一记无形的、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了每一个林家人的脸上。
“你!”
林昊猛地抬起头,双目瞬间赤红,一股炼气四层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,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。
“哦?想动手?”陈锋不惊反喜,反而更加兴奋,他挑衅地勾了勾手指,脸上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,“来啊!动手啊!让我看看你这软蛋到底有几分骨气!别让我瞧不起你!”
“昊儿,不可!”林正雄发出一声惊呼,死死地拉住了自己那即将暴走的儿子。
他不能让儿子出手。这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,而是生存问题。忍一时,风平浪静。退一步,苟且偷生。
屈辱、愤怒、不甘、绝望……
种种负面情绪,如同发酵的毒酒,在林渊的心中翻涌、沸腾。
他看着那些低头不语、敢怒不敢言的族人,看着那群嚣张跋扈、不可一世的陈家父子,看着家主林正雄那张写满了绝望和妥协的脸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,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心底深处冒了出来。
坐在这里,和这群人一起,接受这份屈辱,然后被扫地出门,流落街头,最终默默无闻地饿死或病死……这是他看得见的、百分之百会发生的未来。
一个死局。
既然横竖都是死,为什么不去搏那一线生机?
“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!”林渊的脑海里,闪过一句前世的至理名言。
他的目光,穿过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人群,望向了祖宅后山的方向。
那里,是林家的禁地——锁龙渊。
传说,那里是林家初代老祖坐化之地,也埋葬着一个足以让林家重现辉煌的惊天秘密。但数百年来,家规森严,擅入者,无一生还。
当然,传说也同样提到,初代老祖曾留下遗言:当林家遭遇灭顶之灾时,有缘的后辈子弟可入锁龙渊,或可寻得一线转机。
只不过,后半句基本被后人当成了心灵鸡汤,或者说是一个善意的玩笑。因为过去几百年里,林家也不是没遇到过危机,好几个走投无路的家主都曾孤注一掷地闯进去过,结果……结果就是林家换了好几个新家主,锁龙渊的恐怖传说又多了几个实例佐证。
“死马当活马医吧。”林渊心中瞬间做出了决定。
他不是什么救世主,也没想过要像小说主角那样虎躯一震,大杀四方,拯救家族于水火。
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就这么窝囊地、毫无意义地结束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世人生。
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厅那场“屈辱剧”上,林渊悄悄地、像一只没有感情的壁虎,压低身子,贴着墙根,从议事大厅那道不起眼的侧门,溜了出去。
他的动作,行云流水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前厅的喧嚣、嘲讽和屈辱,被他远远地抛在了身后,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。
前方,是通往后山的幽暗小径,尽头,是传说中的九死一生之地。
但对于此刻的林渊来说,那里,却是唯一的希望所在。
“锁龙渊,我来了。”
“初代老祖宗,您可千万得给力点啊!您的玄孙是开兰博基尼还是去要饭,可就全看您这一波了!”
林渊的身影,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暮色之中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踏上那条小径的瞬间,他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毫不起眼的、从出生起就戴着的黑色玉佩,忽然,极其轻微地,闪烁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