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然呢?”老赵拎起黄袍抖了抖,明黄色的袍子在空中晃了晃,那四个字在光线下更明显了,“总不能是刘三娘偷偷绣的吧?她连‘天’字都写不工整。”
刘三娘赶紧点头:“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,哪会绣这个?”
老赵把黄袍重新铺在桌上,指着那四个字对刘三娘说:“别管它,接着改——在这字旁边缝个暗兜,正好能遮住,还能揣块红薯。”
刘三娘愣了愣,赶紧应:“哎!保证缝得严实,谁都看不见!”
王彦升凑过来,小声问:“点检,这字……要不要告诉石守信他们?”
“不用。”老赵咬了口蜜渍红薯,“等改完黄袍,穿在身上,他们自然会看见——到时候就说,是老天爷让朕当皇帝,省得他们再演‘劝进’的戏码,累得慌。”
王彦升恍然大悟,拍着大腿笑:“还是点检聪明!连老天爷都帮您省事!”
帐里的气氛又活泛起来,刘三娘飞针走线,两个小针线匠帮着递线剪布,老赵蹲在炭炉边,时不时帮着翻红薯,嘴里还唠着:“刘三娘,暗兜缝大些,最好能揣下整块红薯——路上饿了,能偷偷啃两口。”
“知道了点检!”刘三娘应得干脆,手里的针脚又快又细,比缝自家棉袄还用心。
等夕阳西下,帐外的营区响起开饭的号声时,黄袍总算改好了。刘三娘把黄袍抖开,老赵穿上试了试——松快合身,内侧的暗兜正好能揣下两块红薯,那“点检作天子”的四个字,被兜布遮得严严实实,只有凑近了,才能看见一点暗红色的线边。
“好!”老赵满意地拍了拍兜,从怀里摸出那块焦红薯皮塞进去,“正好能放朕的‘雷劈信物’。”
刚要脱下来,周能跑进来禀报:“点检,汴梁的信使催了,说符太后在宫里等着回话呢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老赵把黄袍脱下来,交给刘三娘叠好,“用干净布包着,别沾灰。”又对王彦升说,“走,去中军帐——顺便把老李的蜜渍红薯拿两块,给信使也尝尝。”
出了军需帐,营里的炊烟正浓,飘着饭菜的香,还夹杂着烤红薯的甜。士兵们见了老赵,都笑着喊“点检”,有的还举着手里的红薯晃了晃——老李的烤红薯分下来了,个个吃得眉开眼笑。
老赵看着这热闹的景象,摸了摸怀里的红薯皮,又想起黄袍里的字,突然觉得——这大宋的开国,不用刀光剑影,不用勾心斗角,只要有烤红薯,有这群兄弟,就够了。
中军帐里的信使正坐立不安,见老赵进来,赶紧起身行礼。老赵没理他的礼数,递过去块蜜渍红薯:“尝尝,陈桥驿的红薯,比汴梁的甜。”
信使愣了愣,接过红薯咬了口,刚想说正事,就见老赵从身后拎过个布包,打开——明黄色的黄袍,在帐内的油灯下,亮得晃眼。
“回去告诉符太后。”老赵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,“朕不北上打契丹了——朕要回汴梁,穿这件黄袍。”
信使手里的红薯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脸色瞬间白了。
老赵却没管他,转身喊:“王彦升!让老李再烤一筐红薯!明儿个拔营回汴梁,路上让兄弟们都吃热乎的!”
帐外传来王彦升的应和声,还有士兵们的欢呼——没人问契丹人怎么办,没人问符太后会不会同意,所有人都只记着一件事:明儿个回汴梁,路上有烤红薯吃。
老赵看着帐外的灯火,摸了摸怀里的红薯皮,嘴角勾了起来。
风还在刮,可这风里,已经带着点汴梁方向的暖了。
本章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