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卿帮着祝余在牢房一角把稻草又铺厚了一些,上面加上一床棉被,就好像是有一个松软的垫子似的。
其他四个人就要相对随意许多,严道心也给自己在牢房一角铺了一床棉被垫着,和衣而卧谈下了。
符文符箓睡在靠近牢门的那边,两个人甚至连稻草的厚薄都不是很在意。
在牢房里,陆卿也不好挨着祝余太近,连棉被也没垫地躺在了祝余几尺开外的地方。
祝余躺在软软的棉被上,终于两只手都是自由的,腿也能伸展开,甚至夸张一点说,有这宫里的棉被垫在身下,稻草铺就的地铺甚至比那梵国小客栈里的床睡着都要更舒服。
她这会儿也是一身疲惫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她就是睡不着,翻来覆去无法入眠,明明身体十分疲惫,困到让人烦躁,可是偏偏脑子里不停的有疑问冒出来,扰得她不得安生。
不管怎么说,梵王侄子都是藩国来的人,就算不是奉诏入京的藩国来使,在南书房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见他,多少也不太对得起天下共主的气派。
所以为什么是南书房?
锦帝叫高公公叫侍卫一路把他们押送到枷禁所来,这一路上并没有遮掩,遇到了不少的宫人,这会儿估计宫里宫外很多人都知道陆卿这个皇子,因为犯了错,被押送去了枷禁所这种地方。
这意味着什么,相信到了明天一早就会引起不小的议论,风言风语只怕是要满天飞了。
如果单从这方面来看的话,似乎锦帝是很怪罪陆卿这一次惹出来的麻烦,想要不讲情面地严厉处置,就光是把自己的养子关进枷禁所这一个举动,就已经足够让人寒心,也相当于把多年来的“父子”情分摔在了地上,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想要留。
可是他们离开南书房之前,锦帝又让陆卿好好反省,想想清楚之后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行为……
这么看,又让人觉得他似乎还在给陆卿寻找退路,有心想要护他……
祝余有些烦躁地又翻了一个身。
锦帝对于陆卿的态度,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。
关于陆卿是给他带来后头子嗣的福星这些话,都是他对外说的,给人一种这个养子备受荣宠的感觉。
可是封二字王、让他暗地里做金面御史,去替自己干得罪人的事情,甚至为了制造一种体恤老臣的假象,让侍卫拿着棍子将人打出去,一扭头又把陆卿的功劳都给了陆嶂的,还是他。
现在又是用枷禁所“昭告天下”,让人觉得陆卿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外人,并没有被真正当做皇子去对待,又在人后对陆卿若有所指地提醒。
再加上之前既是帮手也是耳目的尺凫卫,明明监督着陆卿的一举一动,偏偏在他们进入朔地之后,就再也没有跟过去。
影卫都能去得了的藩国地界,若说尺凫卫没有那个能耐,祝余绝对不信,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背后的主子不许他们继续跟过去。
这个人的心思还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