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这么漫长的一生,可以和这些人慢慢较劲。
医院冷冽的白炽灯让她看清自己的双手。
看见上面的掌纹,摸到跳动的脉搏。
身旁便是一间病房,窗口的玻璃让她看见自己的脸。
她长久的注视,透过自己的瞳孔看见了孙惠真的少女时期。
这个时刻,她仿佛觉得不是自己被孙惠真孕育。
而是她在孕育孙惠真。
她变成灰的尸骨在她体内重建,她才是她真正的骨灰盒。
病房里起身去厕所的人猛然对上凌佳的脸,吓得一激灵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凌佳有些抱歉地双手合十,对着窗口说了声抱歉。
她转身,打算离开时却发现面前站了个人。
笔挺的黑色西裤,从面料到剪裁都透露着昂贵。
外套袖口是繁复的玫瑰暗纹,枝蔓从他袖口跃出,一点点攀附到她身上,缠着她的脖颈,勒住她的呼吸,让她几乎僵硬地慢慢抬头,看见一双漆黑深邃的眸。
他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,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。
像是一档观察节目的幕后嘉宾,也像是丛林里蛰伏的危险野兽。
那双眼冷淡地凝视着她,仿佛透过她的皮囊看出那些危险血腥的心思。
沉默是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,在地上汇集成一小片汪洋。
两人在寂静中看着彼此。
凌佳在短暂的惊讶后,便平复了心情。
只是有些困惑。
不知道宗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他的眼神太具有攻略性。
逐渐让凌佳感到不适,倘若这是场无声的较量,凌佳率先举起了白旗,她错开视线,看向他凸起的喉结。
找了个安全的话题,轻声问:“吃饭了吗?”
不错的话题。
如果声音没有颤抖的话。
宗渡看着她这张漂亮脸蛋。
薄唇轻掀,问她:“慌什么?”
不像质问。
更像纵容。
凌佳没明白,下意识重复:“什么?”
在宗家做戏一整天。
那些甲乙丙丁上演的精彩剧目都没此刻有趣。
凌佳大概不清楚,她故作不懂时,耳朵比平时要红许多。
他偏爱她这个样子,不介意让她更明确自己的想法。
“其实比起演技精湛的演员,我更偏爱你的青涩,懵懂无知?乖巧懂事?”
“凌佳,你为我量身定做的人设我很满意。”